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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程枝的学校理科专业很出名，毕业基本都去五百强企业工作，今年是建校一百周年，校领导召开未来发展研讨大会，作为名誉校长的周夫人也到校出席。

程枝和外语系的两个女生担任会场礼仪。

会议结束后，程枝逐一将领导们带离会场，周夫人坐在会议桌没走，叫住她，“枝儿，聿琛有一份重要文件落在家里了，记录了研究的数据，他不放心员工，你亲自给他送去，你周四正好没课。”

业内确实有过先例，设计图被内部员工天价卖给竞争对手了，导致损失数亿，周聿琛防备是情理之中，只是让她送...

程枝脑子里的血液凝固成浆糊，半晌才启齿，“我实习公司有项目，可能加班...”

“我本来也不支持你在万利，实习而已，哪有这么忙的？我告诉聿琛了，他在集团给你找一个职位。”周夫人拂了拂杯口的茶叶末，“叶家是大户，你嫁进去富贵无忧，何必吃苦呢？如果你想要保障，周家出钱投资一家美容院，算你的陪嫁，平时雇人帮你打理，用不着你起早贪黑的。”

程枝不愿欠周家太多，她低着头，不接茬。

周夫人撂下茶杯，欲言又止，“枝儿，你有没有骗我什么？”

她瞬间一激灵。

脸色都白了一度。

“我不明白...”程枝估计与周聿琛有关，除了涉及周聿琛，她在周夫人面前从未撒过谎。

“你对我说，那只爱马仕是高仿，买着玩儿的，真的没骗我吗？”

程枝胸口噗通噗通，感觉下一秒要爆裂开。

“到底是谁送你的？”

其实那天在周宅，周夫人已经起疑了。

直到今天去门店提货，全市唯一的一只限量款，上周被一位匿名男士买了，她顿时联想到程枝的那只。

这些年各大红、蓝血品牌的新款都会预留一个给周夫人，她不要的，才轮上其他阔太太挑，何况这款Kelly包配货额高达几十万，最主要是配货的丝巾和皮带奇丑无比，即使是花钱不眨眼的富婆也觉得不值得，换款买了，可见程枝背后的男人何止是大富，肯定是大贵。

财力地位与周家有一拼了。

熬到这份儿上，起码四、五十岁。

当然不排除小姑娘崇拜功成名就的“大叔系”，或者掉进甜言蜜语的陷阱里，老男人唬小姑娘简直是手到擒来。

周夫人神色严厉，“枝儿，是哪个男人？”

程枝指关节捏得泛白。

“你马上和叶家的大公子见面了，这节骨眼千万别走错路，女人在不三不四的感情上错一步，毁掉的是一生的名声。”

程枝垂着眼睑，脸上血色尽失。

“我从系主任的口中了解到学校关于你的传言，是聿琛出面解决了，也处罚了你的室友。”

一听他名字，程枝僵硬住。

“聿琛还替你瞒着我呢，怕我生你的气。”

她微不可察的颤栗。

周夫人心软了，“行了，我不逼你，聿琛有分寸，他最清楚男人本色，你要听他的话。”

程枝轻轻应声。

......

周聿琛这次出差没有入住酒店，住在分公司的高管宿舍。

位于市中心的中高档住宅区。

程枝下午四点出高铁站，四点四十抵达小区B幢。

周聿琛的门牌号是1009。

她按响门铃。

楼道的感应灯忽明忽暗，男人高大英武的轮廓倚在玄关，气定神闲像是猜到她来。

“吃饭了吗？”

程枝点头，“高铁餐。”

周聿琛洗了澡，乌黑的湿发向后一抹，梳成随意的背头，他系着睡袍腰带，微微斜侧，让出路。

“进来。”

程枝蹲下摸索柜子，“有拖鞋吗。”

“没准备。”

她穿着棉靴，鞋底踩了融化的雪水，湿漉漉的印子，正要脱掉，周聿琛递给她一双男式袜子，“套上。”

他的鞋码是43号，脚大且修长，袜子也宽，套在她36码的靴子很合适。

狭长的过道仅容纳一人经过，程枝在前，周聿琛在后，挨得很近，没有多余的声音，只有她的呼吸声和他强健规律的心跳。

客厅的电脑屏幕显示视频会议刚开始。

他俯身拆开桌上的润喉药，腰带太松，一弯腰，腹部曝露在空气中。

程枝不自在，取出包里的密封袋，“你要的文件。”

周聿琛靠着沙发背，喝一口水，喉结滚一下，再喝，再滚。

程枝的一颗心在他注视下有些不安宁，“你记得给周阿姨打个电话。”

“请了几天假？”他终于开口。

“一天。”

“明天周五，再请一天。”

周聿琛双腿弯曲，手肘抵在膝上，握拳支着下颌，全神贯注听会议，“周六一起回去，分公司派车送。”

程枝瞳孔一缩，看着他。

他视线也恰好从屏幕上移开，望向她。

“我通过了万利的初审，分公司进行复审，你部门经理也会来。”周聿琛淡定解释完，继续开会。

程枝还没回过神。

倒不是她期待这两天发生什么，周聿琛毕竟是有“准女朋友”的男人了。而是与他独处那种诱惑又惊险的感受，仿佛一个雾蒙蒙的陷阱，在吸引她，勾着她。

程枝一时迷乱了。

周聿琛也说过，最后一次问她，跟不跟他。

她没同意。

他不会再提起，打破这段界限。

“对门1008空着，钥匙在玄关的抽屉。”

程枝转过身，抽屉里一枚钥匙，一张周聿琛的总部工作证。

她余光扫过旁边打开的行李箱，他的换洗衣物叠放得整整齐齐，其中夹杂了一条蓝白格子的围巾。

是手织的，而且织法生疏，格子甚至没对齐。

程枝大一学过织围巾，当时流行给男友送围巾、送毛衣，每个寝室都在织，她虽然没男友，也马马虎虎织过几条，织得最好的一条送给周聿琛了。

是他二十七岁的生日礼物。

不过周聿琛没戴过，或许扔了。

这条围巾大概率是关靓织的，证明他们昨天又见过一面，周聿琛应该很满意关靓，不然不至于随身携带，他一向是事业狂，女人的东西从不塞进他出差的行李箱。

程枝喉咙发涩，快速拿了钥匙，“经理到了你喊我，我去分公司汇合。”

“你有通行证吗。”

她停下。

周聿琛一整天在办公，一个接一个的下属汇报听得他头昏脑涨，按摩着眉心解乏，“晚上你跟我过去。”

程枝抿唇，“麻烦你了。”

男人看了她一会儿，也一副冷淡疏离的面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