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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呁黑着脸,看着他离去。
外间的下属进了屋,看了眼他的脸色,小心翼翼的低声道:“少主,现在该怎么办?”
陈呁冷着眉眼没有说话,过了片刻面上冷色淡去,这才抬眸开口道:“让吏部出公文,将调文家人入京为官,顺道将那个什么尚家人,一并调过来。让他们三日内上任。”
下属闻言立刻抱拳:“是!”
应完,他抬眸看向陈呁,迟疑着道:“那……主子那边……”
提到左正一,陈呁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牙关紧咬。
沉默几息之后,他这才开口道:“派人看着叔父那边,若是有异动,随时准备救人!”
“是!”
看着下属离开,陈呁的脸色顿时阴沉的仿佛要滴血。
李胤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荡,他忍不住闭了眼。
叔父……
可真狠呐!
为了彻底绝了他的念头,不仅给他下了最烈的药,还让他身不能动,夙儿的仇还未报,他连自尽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自己……
陈呁紧紧咬住牙,深深吸了口气,猛的睁开眼冷声道:“重淮!”
外间立刻有人应声而入。
陈呁冷声道:“将那日知情的人,全都召集起来,他们之中有李胤的人!”
重淮闻言一愣,低声开口道:“不知少主说的那日,是哪日?”
陈呁咬紧牙关,默然许久才艰难吐出几个字来:“我被下药那日。”
重淮闻言顿时默然,看了他一眼,沉声道:“属下即刻去办。”
陈呁应了一声,握了握拳冷声道:“一道回府!”
“是!”
李胤面上带笑出了茶楼,一出门瞧见简一,脸色便冷了下来,抿着唇一言不发朝马车大步而去。
简一连忙跟上,低声道:“消息属下是与他们的人一起得知的,左右您与左正一在一块,属下便想着,没必要多此一举,显摆咱们的能耐,故而便没有前去禀告。”
李胤没说话,只看了他一眼,抬脚上了马车。
简一连忙也跟着上了马车,低声道:“主要也不是什么好消息,属下想着,有这个功夫倒不如先将圣旨拦下来再说。虽说,平阳王与左正一已经达成共识,但难保左正一不会变卦,故而属下便去安排了。”
李胤在马车上坐下,理了理衣摆看着他道:“你做的没错,但问题是,这消息有没有封锁下来,孤不想听到什么风言风语!”
简一闻言看了他一眼,恭声道:“主子放心,消息还未至中书省,张公公只将这消息告诉了两个人,一个是属下,一个是左正一的人。然后他逛了一圈,便又回去了。”
李胤闻言有些讶异的挑眉:“张穹?”
简一点了点头:“正是他,属下也有些奇怪,尽管他告知了左正一的人,但这事儿明显是冲着我们来的,他为何会冒风险,将陛下拟的旨意藏而不发?若是被陛下知晓,可是要千刀万剐的大罪!”
李胤闻言垂了眼眸,思索了片刻道:“烟儿倒是说过张穹的事儿,但后来张志为左正一所用,孤便没有想过去笼络他。”
简一闻言道:“那这次……”
“不必。”
李胤淡淡道:“张穹此人老奸巨猾,此次也非单单向孤示好,且将他这次的人情记着便是。”
简一点了点头:“主子现在去何处?”
李胤闻言冷哼了一声:“虽然旨意没有传出来,但中书省那边孤还是要去一趟,你去一趟左府,将那个人接出来,陈呁恼羞成怒,待会儿肯定要清理。”
简一应了一声是,而后开口道:“主子何必一时之气,暴露了咱们的眼线?”
李胤淡淡扫了他一眼:“你以为,文妃的事情还能坚持多久?父皇此刻必然已经知晓了左正一的事,以为平阳王府与他是一伙,所以才会在震怒之下,下了那样的旨意。”
“左正一这一趟必然要吃苦头,而姬家不会坐视不管,解决文妃的事儿,不过就这几日,接下来,便是孤与姬家之争。姬家经营百年,左府用的都是老人,咱们的能混进去,本身就有问题。”
“陈呁的事儿,那般私密,关系到姬家少主的尊严,毕竟被下药,被一个女子给强了,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这样的事儿,却让一个入府才两三年的人在外间听着看着,你觉得会是因为什么?”
简一闻言明白了:“属下这就去。”
李胤淡淡嗯了一声:“快些去吧,趁早将人接出来,孤不是左正一,尽心尽力为孤办事的,不是无能为力,孤定不会轻易舍弃。”
“是!”
简一立刻跃出车外,纵身消失在大街之中。
李胤掀开车帘,回眸朝茶楼看了一眼,轻叹了口气,收回了目光。
瞒下此事,是他作为一个男子,对陈呁的同情。
午时。
左正一带着枷锁脚镣,被押送到了乾清宫。
承恩帝坐在高座上,文妃与四皇子一左一右,站在他身侧。
承恩帝面色黑沉,冷冷的看着左正一走近。
左正一刚刚来到十步外,便被人摁着跪倒在地。
他斜眸看了那人一眼,收回目光顺势叩首:“臣左正一叩见陛下。”
承恩帝闻言冷笑:“左正一……人人都管你叫左正一,十余年了,就连朕都差点忘了,左正一只是个官名,你的本名是什么!”
左正一闻言神色不变,叩首在地淡淡道:“陛下许是忘了,微臣随母姓陈,名为陈昭。”
承恩帝闻言冷笑:“所以你的父亲呢?姓姬?!”
听得这话,左正一垂了垂眼眸,声音依旧平淡:“姬姓乃是上古黄帝一脉传下的姓氏,微臣配不上这个姓氏。”
“还在狡辩!”
承恩帝怒不可遏,直接抄起桌上的砚台朝他砸了过去,怒声道:“朕待你不薄!将你从一个游方道士,提拔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朝堂也几乎成了你的一言堂!你有什么不满足的?居然联合平阳王要造反?!”
嘭!
砚台不偏不倚,正砸在左正一的脑袋上,他不闪不避,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抬眸看向承恩帝道:“微臣不知陛下从何处听来的谣言,臣与平阳王素无瓜葛,何来联合造反一说?”
“还不承认!”
承恩帝冷声道:“你是不见黄河心不死!朕就让你死的明明白白!来人,将证据丢给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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