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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烟看了他一眼,笑着道:“张公公说笑了,轻重缓急,我还是分的清的。”
张穹笑着点了点头:“郡主说的是,请吧。”
楚烟微微颔首,随着他朝乾清宫走去。
交泰殿大殿内,李胤站在原地,低头看了一眼,苦笑道:“果然是自讨苦吃。”
承恩帝坐在大殿内,心头一直突突跳个不停。
他有些坐立难安。
左正一突然提起,要让楚烟入宫为质,原本命她来京城的目的,就是为质,但前些日子,实在太过放纵,这才有了那般多的麻烦,而现在一切都该回归正轨。
承恩帝觉得他说的有理,当即便同意了。
顺带着,左正一那句,该让平阳郡主吃些苦头的话,他也当作没听见,只含混的点了点头。
但张穹离开之后,他就有些后悔了。
下药害楚烟小产的事儿还没过去,现在又来了吃苦头的事儿,若是传到平阳,平阳会不会闹起来?
他对平阳的忌惮,一年比一年深,也一年比一年摆在明面上。
平阳王每年都带着妻儿入京述职,却将楚烟留在平阳,可见在平阳王的心目中,儿子远没有女儿重要。
而现在,他却一次又一次对楚烟下手,平阳王知晓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承恩帝坐在书案后,又是紧张又是懊恼,但愿楚烟并无大碍,否则,他根本不知道如何收场。
他等了又等,终于外间传来了动静。
听得通报之后,承恩帝顿时松了口气,靠在椅背上缓了缓才开口道:“传她进来吧。”
楚烟入了大殿,低头垂眸屈膝行礼:“臣女见过陛下。”
承恩帝仔细打量了她一眼,确认无碍之后,才开口道:“免礼。怎的来的这般晚?”
楚烟还未答话,张穹便率先开口道:“陛下有所不知,郡主这一路,可谓是一波三折!得亏楚小将军,不然郡主都未必能来面见陛下了。”
听得这话,承恩帝眉头一跳,他佯装诧异道:“哦?竟还有此事?!”
“可不是么?若非奴才亲眼所见,也不敢想象,竟然有贼人这般大胆,居然敢行刺郡主!”
张穹绘声绘色的将行刺的事情说了一遍,而后道:“眼下刑部接手了此案,也不知道能否查出幕后主使来。”
承恩帝闻言神色微动,佯装气愤的道:“就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还能发生这样的事,定要刑部严办!”
楚烟看了他一眼,轻叹了一声道:“那些刺客都是死士,眼下皆已身亡,即便是刑部,想必也难查出什么线索。”
承恩帝闻言心头一动,开口道:“有没有可能,这次行刺你的,与之前害你小产的是同一人?”
楚烟闻言不由觉得好笑,真难为他这般洗清嫌疑了。
她点了点头道:“陛下说的有理!但臣女实在想不出,到底得罪了何人。”
承恩帝佯装沉思片刻,轻叹了一声道:“朕唤你来,本是想问问,你身子可好些了,又为何突然搬出太子府,却没想到又遇到这事儿!依着朕看,你在外间太过危险,在贼人没有查清之前,你不妨就在宫中住下,想那贼人也不敢在宫中对你如何!”
楚烟闻言笑了笑:“陛下说的是,有陛下龙威庇佑,宵小之徒定不敢放肆!”
听得这话,承恩帝顿时松了口气,摆出了长辈的慈眉善目来:“你就去皇后那儿住着吧,皇后喜爱你的紧,由她照料你的身子,朕也能放心。太子若是无事,也可去看你。”
楚烟点头应下,承恩帝看着她乖顺的样子,忽然又有些良心发现,他想了想道:“等你身子养好了,跟太子的婚事就定下吧。”
这便是典型的,打一个巴掌,再给一个甜枣了。
怕是他已经做好打算,要在这宫中,彻底绝了后患。
楚烟轻叹了口气:“烟儿与胤哥哥的事儿,让陛下费心了。”
可不就是费心了!
承恩帝嗯了一声:“你只身一人来京城,这都是朕应该做的,天色不早,且回去好好歇着吧。”
楚烟应了一声是,躬身退下了。
看着她离开,承恩帝低声朝张穹道:“依着你看,她会不会觉得,那些刺客是朕派过去的?”
张穹弯了腰,低声道:“奴才觉得,郡主应该没那么笨,她现在怀疑的肯定是左正一,但会不会觉得,左正一是受了陛下的吩咐,那就不好说了。”
承恩帝闻言皱了皱眉:“左爱卿这次的事儿办的太过莽撞!”
张穹轻叹了口气:“倘若那事儿,真的被刑部查出来,是左正一的手笔,那天下人定会都觉得,是受了陛下的指使,郡主自然也不例外。”
承恩帝闻言顿时冷了眉眼:“那就让刑部查不出来!将左正一唤来,朕倒要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是。”
楚烟出了大殿,便瞧见了等候在台阶下的辛姑姑。
她抬脚上前,朝辛姑姑道:“让姑姑与娘娘费心了。”
“郡主说的哪里话。”
辛姑姑笑着道:“若非是殿下,郡主又何必吃这些苦。娘娘心疼郡主的紧,已经数落殿下许久了。”
楚烟闻言有些讶异:“他还在宫中?”
辛姑姑点了点头,笑着低声道:“娘娘赶过几回了,殿下假装听不见,说什么今晚都要赖在坤宁宫,娘娘都气的骂无赖了,殿下却依旧我行我素,直接沐浴更衣,躺在了偏殿的床上,说自己先给郡主暖被窝。”
楚烟闻言差点笑出声,她连忙轻咳了一声,压下笑意轻哼道:“眼下天热了,他暖什么被窝?”
辛姑姑笑着点头:“可不就是么?娘娘直呼造孽,怎么生了这么个没脸没皮的。”
坤宁宫只有一个主殿一个偏殿,眼下李胤直接在偏殿躺下了,谭皇后还真拿他没办法。
楚烟笑了笑:“无妨,胤哥哥喜欢偏殿,那就让他住着便是,娘娘若是不嫌弃烟儿,烟儿倒是想与娘娘秉烛夜话。”
听得这话,辛姑姑一愣,而后便忍不住笑了:“这世间,能治殿下的也只有郡主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奴婢有些期待,殿下会是何反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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