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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山野店,前厅。
段天虹手掐法诀,脸色略显几分疲惫,开天眼的效果也愈发模糊起来,当即再次踏罡步斗,借天地之灵蕴继续维持法门,凝眸向后院看去。
却见五个喽啰气喘吁吁的瘫倒在地,好似已经脱离了丢魂的状态,而释放出去的两个鬼童子,则在客房外一阵乱撞,但无论如何也无法冲入房间。
至于房间内,此时已经被一道黄光笼罩,根本看不到其中情况。
“难道,被其他东西捷足先登了?”
段天虹暗叹不妙,随即咬牙切齿道:“今天不管你是山精野怪,还是冤魂厉鬼,敢抢我的生魂,那就把你炼成我的奴仆!”
厅内剩余喽啰闻言都不禁屏住呼吸,下意识打起了寒颤。
段天虹抬手在身上摸了摸,随即掏出了纸符甲马,铜铃红线,大钱小刀等诸多物件,在法坛上一一摆好后,转头对一众喽啰吩咐道:“去取封山旗,将整座岗子给我围了,然后去把前几天打下的生桩挖出来!”
“二当家,这……”
几个喽啰闻言,脸上顿时浮现出惊惧之色,纷纷欲言又止的表示抗拒。
段天虹眉头一皱,冷笑道:“那生桩都被我下了禁制,正是炼僵的好材料,你们若是不想去的话,我也可以拿你们炼!”
“我们这就去!”
众喽啰闻言不敢有丝毫迟疑,慌忙跑出商栈大门,从行囊中取出数十面杏黄旗,围着商栈前后每隔数丈便插下一支,很快便围成了一道圆圈,而后又都匆匆上马向山里赶去。
……
后院,客房。
“皇天后土,请为见证,晚辈黄元义,今与冷云契订主从,福祸相依,永不背叛!如违此誓,天诛地灭,人神共弃!”
黄元义两腿微分,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双目圆睁,炯炯有神,开口如玄音律令,随即眉心处涌现一道黄色光晕,投射到冷云身上。
冷云手中握着短刀辟邪,留心提防着眼前的黄皮子,忽然一晃神间,眉心间感到丝丝凉意,同时察觉到一股冥冥中的感应,似乎眼前这黄皮子的一举一动都尽在自己掌握之中,虽不能看穿他心中所想,但却能觉察出对方究竟是抱有善意还是恶意。
“好,完成……诶?”
黄元义拍了拍手,刚一开口却看到冷云的眉心处透出一道红光,竟直接打在了自己身上,当即茫然道:“这,这是什么东西?难道你也和我契订了?”
“放心,我不会这种东西!”
冷云一脸认真的摇头道。
黄元义茫然掐指算道:“不应该啊,我契订的咒言,给你一道能感应我的契机就成了,你怎么还给我一道红光……什么东西?怎么还是大凶之兆呢?”
冷云略作思索,一时间也有些拿不准的问道:“你刚才说到福祸相依,那是什么意思啊?”
黄元义皱眉看向冷云,正色道:“契订主从后,你不需要开香堂也能得到我的保护,但每次请我出山,你还是要付出相应报酬的,而咒言的主要作用,就是通过福祸相依来绑定你我,也就是说你倒霉,我就跟着倒霉,你要是得到了什么大造化,我也能跟着吃香喝辣,这样在你有危难的时候,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袖手旁观了!”
冷云闻言,不禁点头道:“听起来倒是很公平,可不像是那你们黄家的作风啊?”
黄元义一脸郁闷的深吸了口气,无奈道:“这是白家奶奶传下来的法门,不是我们黄家自创的手段,你满意了吧?”
此言一出,无论是冷云还是白珂都再无怀疑。
白奶奶,关东山白家老祖,善医药,乃是极为和善的一类地仙。
关东山内凡是遭遇疑难病症的人家,求医问药无果后,都会摆上贡品,焚香叩拜,乞求白奶奶赠药祛灾。
据传说,焚香摆贡后,隔天就会有一位老妇人前来询问家中可有病人,而后相赠一副药草,保证药到病除,极为灵验。
并且在关东山内,也极少听闻白仙害人的事迹,相比起臭名昭著的黄家,声誉不知高了几个层次!
冷云能够感应到黄元义没有说谎,于是便说道:“如果我倒霉你就跟着倒霉,那我之前中了血咒,算是要倒霉吗?”
“血……咒?”
黄元义瞪大双眼,看着一脸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的冷云,当即两腿一蹬,身体僵直的仰倒在地。
坐在炕上的白珂见状,连忙问道:“他,他这是替你挡了灾,应验血咒死了吗?”
冷云上前看了看,摇头道:“没死!就是听到血咒,吓得抽过去了,毕竟关东山的仙家,在血咒之下死了整整一代人,吓成这样也在所难免!”
白珂闻言,顿时失望的摇头道:“诶呦,还以为你没事了呢!这个仙家好没用哦!”
“咳咳!”
听到白珂的诛心之言,黄元义终于回过神来,如丧考妣的站起身,满脸麻木的转头向一旁的墙角走去,喃喃自语道:“本以为这次胡老太姑亲自许诺,谁帮了小花就能得到她老人家的馈赠,我无非给你这一届凡人当牛做马几十年,换将来少走一千年弯路,这下妥了,给你分担了血咒还不够,那个糟糕的丫头还想让我替你去死,再见了,这忙我帮不了了!”
冷云看着黄元义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抬手扣弄着墙角,不禁皱眉问道:“前辈,你这是在干嘛?”
“还能干嘛?我回家!”
黄元义转过头来,涕泪横流的说道:“咱们今天就当没见过,以后就算你召唤,我也不会现身,反正中了血咒,将来怎么都是个死,就让我死家里吧!”
冷云看着道行不高,胆子更小的黄元义,心下也没多少指望,当即抬手提醒道:“你想躲起来我不拦着,可是……门在那边啊!”
“啊?”
黄元义泪流不止的转头看向冷云手指的方向,茫然道:“那不是一堵墙吗?”
“你扣的那个才是墙,这边是门!”
冷云无奈道。
黄元义啜泣着抬手掐算一番,眼泪更是止不住的嚎啕道:“坏了,有人布下了封山旗,这下想走都走不了了,我不过是在洞府修行了一千二百年,头一次出门怎么就遭了这么大劫数啊!我要回家,我要找我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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