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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她想,可能是她在吃冰糖葫芦,母亲担心她把糖衣蹭在了童装店崭新的衣服上吧。
他们家条件不好,母亲能给她买新鞋,已经是破天荒了。
家里实在拿不出多余的钱再来买一件衣服了。
所以,她乖乖地坐在马路边儿等着。
直到,她的冰糖葫芦吃完了,童装店的门开了关,关了开,夜幕也降临了,她始终没能再见到母亲的身影。
她被遗弃了。
小小的她,怎么也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在街头流浪了好几天,被好心人送去了孤儿院。
孤儿院并不是一个安静祥和的地方,里面的争端,比社会还残忍地多。
而她,又偏偏不擅长跟人为伍。
在孤儿院里,没有朋友,也没有老师庇佑的她,没少被人欺负。
直到机缘巧合之下,她展露出了自己在厨艺上的天赋,被师父带走,并且将她培养成了能独立做满汉全席的大厨。
学厨艺的那段时间很辛苦,但,跟着师父师母,能吃饱饭,穿暖衣,那些叔叔伯伯婶婶阿姨,包括哥哥姐姐们都很照顾她。
是以,那段时间,是她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哪怕知道师父家里不缺钱,但她还是用自己挣到的钱,依次给家里人买了在她看来很昂贵的礼物。
而师父的孙辈们,慢慢地都去了别的城市发展,甚至还有出国的。
他们的父母,也跟着孩子们搬去了他们所在的城市。
偌大的沪市,只留下了孤独的师父和师母。
虽说他们的至交好友都在沪市,平常也能时常见面,但,到底不及孩子们的陪伴。
徐婉宁知道师父的身体受了亏损后,就花光了积蓄,在师父住的小区买了房子,为的就是方便照顾师父和师母。
只是,她穿书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师母尚且健在。
她不知道,她走了以后,师母一个人是如何生活的。
也许,是某个孩子将她带去了外地吧。
在梦中,徐婉宁又见到了那个人。
那个当初用谎言欺骗了她的人。
因为被欺骗的过程在她幼小的心灵埋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因此,每次看待影视作品中有类似的桥段,她都会哭到不能自已。
徐婉宁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跟那个人她称之为母亲的人见面了。
但实际上,当她功成名就的时候,那个人又回来找过她。
彼时,徐婉宁已经是国内顶尖的厨师,跟着师父做了很多次国宴,甚至还上过两次电视,虽然没有单人镜头,但凭借着姣好的长相,小小的出圈了一把。
再见到那个人的时候,徐婉宁发现,记忆中总是烫着大波浪,穿着时兴连衣裙,脚踩高跟鞋的人,已经变成了一个灰头土脸的老太婆。
彼时,她也不过五十出头的年纪。
徐婉宁本来不想再管她,任由她自生自灭好了。
但成名带来的名利同时也在消耗着她,她无法正大光明地拒绝赡养。
好在,她的律师朋友替她打赢了官司,只用按照本市最低收入标准给她赡养费。
一个月不过六百块钱。
也算是买断了母女情缘吧。
后来,徐婉宁特意打听过,当初那个人抛弃她之后,就跟着自己没有领证的对象远走高飞。
带走了她父亲留下来的所有积蓄,连同她的那一份。
在当时,那可是一笔不菲的资金。
但她什么都没有捞到,反而还被送进了孤儿院。
再后来,那个男人花光了她所有钱以后,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她孤身一人,身无分文,连最便宜的房租都支付不起,住了一段时间的街头,后来被好心人安排着去了保洁公司打扫卫生,算是勉强安顿下来了。
在电视上看到自己突然变得光鲜亮丽的女人,那个人又起了心思,想攀附着徐婉宁再度过上那种吃穿不愁的美好生活。
但,徐婉宁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还期盼着母爱,会为了那稀薄的母爱而一再委屈自己的小女孩儿了。
徐婉宁记得,那个女人找上自己不到两年的时间,她就因为意外,穿到了这本书里。
同样的,她不知道那个人后来的生活如何了。
但,跟她没有关系了,不是吗?
等睁开眼,入眼处是白茫茫的一片,鼻腔里依稀还能嗅到消毒水的味道。
徐婉宁艰难地转头,看到了趴在床边小憩的林荃,以及不远处缩在沙发上的林安。
她手上输液的针头已经拔掉了。
徐婉宁不想惊扰到林安和林荃,索性自己坐起来,准备倒点水喝。
烧了大半夜,她感觉喉咙干涩的厉害。
却不料,徐婉宁刚刚动了一下,就被林荃发现了。
“嫂子,你醒啦!”林荃惊喜的叫了一声,旋即抬手,将手搭在徐婉宁的额头,“还好还好,不发烧了。嫂子,你要不要喝点水?烧了那么久,把身体里的水分都烧干了,得喝点水才能恢复的好。”
听着林荃的絮絮叨叨,徐婉宁颇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前世的一切已经是过往云烟了,而今最重要的是,把握住现有的幸福。
“好,谢谢荃荃。”
林荃起身,往杯子里添了点热水。
“这些凉白开是我那会儿凉的,我想着嫂子你醒来估计要喝水,开水又太烫,所以特意凉了一些。”
林荃将陶瓷杯子里的水往手背上洒了一些试探水温,确定不烫后,才将杯子端给徐婉宁,“嫂子快喝水。”
“嗯。”
徐婉宁咕咚几口,就将所有的水都喝完了。
林荃又摸了摸她的额头,“我怎么感觉还是有点烫呢?”
“高烧是这样没错,要反反复复地烧个一两天。我现在感觉已经好多了,至少意识已经清醒了。”
“那我去找医生来,再给嫂子你量量体温。”
“不用了。”徐婉宁按住林荃的手:“我有点乏,想再睡一会儿。”
“那好吧,嫂子你快点睡,等睡醒以后再说。”
林荃一边说着话,还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眼里还有湿润。
徐婉宁想了想,将身体往旁边挪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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