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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有细小而平稳的呼吸声。
半边手臂被紧抱着。
苏曜使用了惯用的伎俩,把手臂抽出后,将枕头塞进她怀里。
然后轻手轻脚的从卧室离开。
关上门。
外边今晚是几乎是全月。就算没有路灯也能看清景色。
新闻上的烂尾楼是沿着医院那边的国道往前一直开的郊区。
“小兄弟,这么晚去那种地方干嘛?你是主播?”
“啊,算是吧。”
上了网约车,苏曜随口应付一句在网上查了下那栋楼。
至今烂尾在那已经有十一年了。开始还有住户在强忍着住,但后来因为忍受不了是郊区(卖的时候说的是将来会是学区房),没水,没电。到现在连流浪汉都少有去那住。
到地方。
等网约车走后这里几乎听不见任何声响,楼里半个光点都没有。至少从外面看是这样。
周围被彩钢瓦围了一圈,大门是上锁的。苏曜围着走了一圈发现有个地方的彩钢瓦被撬开一推就能露出足够一人进出的缝隙。
“咔擦——”
踩在地上,不知道是踩到了什么发出如瓦砾被压碎的脆响。因为时间太久,地上已经有了不少杂草丛。
如果这里面真的有人居住,想小心翼翼的进去基本上是不可能。这种脆响声在这样的郊区夜晚太过明显。
想清楚这点后苏曜也干脆放开步子迈进去。说到底,优夜在这里面自己还巴不得她听见。
这里面建筑体太多了,苏曜凭肉眼去看没发现面前的楼体有词条。但词条是不能看到距地面十几二十层高的楼层的。所以苏曜还是得爬上一栋一栋去找。
开着闪光灯在里面找。
一楼。
二楼。
···
顶层。
电梯井。
地下室。
人没找到,但是找到一些人的干掉的粪便。好在可能是因为时间久的缘故,倒没什么难以忍受的气味。
出去,换一栋继续。
“优夜?”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这里。”
“别躲了。”
“这里只有我和你。你的样子,我知道你很在意。但是你真的能忍受孤独?”
“别再想着去找别的人类信任你了。那是凭借现在的你办不到的。你还有很多需要学的。”
“真的没必要气馁。再一次相信我好吗?”
“···”
再换一栋。
···
再换一栋。
因为持续的爬楼下楼,持续的喊话,嗓子开始嘶哑。也没带水。
那种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优夜,让我告诉你吧。”
“你没什么错,也无需改变自己。”
“是我有问题。人类的东西是适合人类,但不一定适合你。伱对人类的知识不该全盘接收。”
“别说是你了,就连人自身对自己创造出的知识也存在偏见。”
“人说存在即合理,合理及存在。可因为合理的东西太多了,又衍生出这个不合理,那个不对。很多东西本身就是有两面性,这世界上根本没什么纯粹的存在。”
“就像我一样,看到你是拟人态觉得可以在一起,可看到你另一种形态又开始畏畏缩缩。”
“···”
“真的很对不起啊,那时候露出那种表情。”
“但是,有没有想过另一种答案呢?一瞬间的反应并不代表所有。也许在事实全部都清楚后再次得出的答案反而更加真实、宝贵。”
“优夜!”
“···”
“别躲了。你还没想明白吗?”
“不是那么聪明?这点事也想不通?”
“你自己不是也知道吗?”
“你没错。只是每个人类都在排斥你,连我也在说你需要改变。可是我忽略了告诉你为什么你需要改变,你连真正的‘自己’是什么都没找到,我却要求你融入人类社会中。”
“真的,荒唐。”
“但就是这样啊。”
“不仅是你,人对自己的同族都是这样。要想生活在人类社会里就是得伪装的跟大众一样。”
“人类有多奇怪呢?”
“明明都是衣服,作用都一样。但又非要通过价钱区分出不一样,通过款式分出土和潮流。”
“明明都是人。但是一旦缺少了身体的一部分就成了残疾人。如果是失去了一只腿的人类走在人群中也一样会被异样得看待,被从‘人’的集体中祛除。要想重新回到人的世界就只能拼命的重新变得和大多数人一样。”
“我现在可以说了。我能接受你所有的样子。”
“其实我也和其他人类没什么区别。但我又因为某些原因知道了你的本质,变得绝对和其他人不一样。”
“优夜,别害怕了。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你的样子只是装饰尾巴没办法出去也没关系,还可以用玩偶。你在电脑上有看到过吗?经常有人类套着动物的布偶在外面,很受欢迎。”
“也不用担心一直都要那样出门。毕竟优夜那么聪明,总会找到办法改变的吧?”
“在隐藏身份的时间里,我会一直在的。在我身边就能安心了吧?也不用流浪。”
“···”
“优夜!!”
“你到底还要在这种地方待多久才愿意往前走?!”
苏曜已经彻底喊不出声音了。
身体也已经到了极限,再也爬不动了。
时间才凌晨两点多。
新闻报道出来是在早上。主持人只提了昨夜两個字。这么短的时间内,优夜不可能不在这里。
只是躲着吧。就像她留给自己的纸条一样。字句里都无疑显露出不会再跟自己见面的意思。
可这也太恶劣了。
在她想见自己的时候,就突兀的出现在余光里。随便找个契机就见面把她想说的说完走了。而自己想见她,只要是她还是保持不想见自己的想法就不能见到是吗?
刚才的喊话每一次都在烂尾楼里剧烈回响,以优夜的五感她不可能听不到。只能是听到后反而躲的更远,甚至离开了。
如果她真的离开了那该怎么做?
苏曜休息了下,再度爬上楼,如果说真的没办法了,那也许就只能用曾经见夏弦月用过的既卑鄙又实用的方法了。
“刚才是不是听见什么声音啊?”
“什么什么声音,别他喵的自己吓自己。”
“话说就这吗麻醉枪确定能抓到那东西?我感觉把那玩意儿惹毛了说不定把我们都弄死了。”
“你可放狗屁吧!那天我也在,那东西根本就怕人,要真的是猛兽早就把我们吃掉了。估计是从哪儿逃出来的,没什么卵攻击性。而且这麻醉枪大象一针都倒了,更别说那种小体型的动物。”
“嘿嘿,逮到了肯定能卖大钱。”
“钱绝对少不了,毕竟那怪东西身上有什么东西能把癌症都治好···”
“行了,别说了。把手电都关了。用热成像看。有事情打之前练习过的手势。”
苏曜站在十几楼只装了窗框的边上,模糊听见人的说话声。
转过视线就看见有几道手电的光从最开始他钻进来的缝隙那晃晃悠悠的进来了。随后,手电光源消失,只能听见窸窸窣窣的时不时踩到什么的小动静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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