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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4年的当下,全世界范围内,南部非洲的工人福利制度都是挺不错的,诸如八小时工作制啊,每周休息一天甚至两天,婚假产假节假年假等等,基本福利都有保障。
即便在这种情况下,约翰内斯堡纺织集团依然是最特殊的一个。
众所周知,纺织企业是出了名的劳动密集型产业,工人又以女性为主,所以纺织行业往往成为血汗工厂的代名词。
约翰内斯堡纺织集团不是,它从成立的第一天起就没有为订单发愁过,优质又廉价的羊毛,为约翰内斯堡纺织集团提供了最佳原料,来自联邦各级政府源源不断的订单,使约翰内斯堡纺织集团不断膨胀,从最初的一个小加工厂,成长为现在拥有十几万员工的行业巨头。
这对于南部非洲来说肯定是好事,联邦政府却没有从约翰内斯堡纺织集团的发展过程中享受太多红利。
原因很简单,约翰内斯堡纺织集团成立这几十年,利润寥寥无几,即便有利润,也投入到扩大再生产中,所以约翰内斯堡纺织集团成立到现在,交的税居然都没有一个小型金矿多,这就让联邦政府的税务人员很无奈。
纺织集团的工人们却很高兴。
不交税,不代表没利润,而是因为约翰内斯堡纺织集团的管理层,把绝大多数利润都以薪水和福利的形式返还给工人,所以才没有钱上缴联邦政府。
“美国福特给工人五美元工资的时代,约翰内斯堡纺织集团的工人薪水就达到6.5兰特,这不仅在南部非洲,在全世界都独一无二。”彼得洛维奇话里既有羡慕又有庆幸。
这个6.5兰特,不是每月也不是每周,而是每天。
而且也不是只有个别优秀员工才能拿到这个级别的薪水,而是所有,6.5兰特是最低标准。
尤其要强调的是,这是上一次世界大战,也就是1914年,约翰内斯堡纺织集团给工人开出的薪水待遇。
更要强调的是,至今依然有很多国家的工人待遇,没有达到这一程度。
比如法国铁路工人。
彼得洛维奇庆幸的是,如果全世界所有资本家都给工人开出和约翰内斯堡纺织集团一样的待遇,那么彼得洛维奇和库尔奇他们就要失业了,共产国际将没有任何市场。
更让彼得洛维奇羡慕的是,他作为共产国际在南部非洲的代理人,薪水还不如约翰内斯堡纺织集团的一名纺织女工。
1914年的纺织女工。
“为什么?”库尔奇百思不得其解,这太不资本主义了。
“因为约翰内斯堡纺织集团的主人是尼亚萨兰夫人,现在的总经理则是尊贵的萝丝·洛克殿下,你可能不知道,作为约翰内斯堡纺织集团的总经理,尊贵的萝丝·洛克殿下每个月只领350兰特的薪水,这在约翰内斯堡纺织集团是最低标准。”
库尔奇缓了一下,才适应彼得洛维奇的表达方式。
“夫人”,以及“尊贵的某某殿下”,这是传承自英国贵族的表达方式。
南部非洲早就已经废除了贵族制度,库尔奇也不知道彼得洛维奇为什么还使用这种方式。
大概是为了表达对洛克家族成员的尊重。
库尔奇知道,尼亚萨兰夫人指的是菲丽丝。
萝丝则是罗克最小的女儿。
“你的意思是,约翰内斯堡纺织集团的工人,不会受到我们的影响。”库尔奇能感受到彼得洛维奇的悲观态度。
“谁知道呢,反正我来过天使城很多次,不过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作为共产国际的负责人,彼得洛维奇肯定不会放过约翰内斯堡纺织集团。
可惜约翰内斯堡纺织集团给彼得洛维奇带来的只有失望。
久而久之,彼得洛维奇自然不愿意在约翰内斯堡纺织集团上浪费时间。
班车驶入天使城,映入库尔奇眼帘的是红色的海洋。
这个“红”不是共产国际旗帜的那种红,而是南部非洲帝王花的那种红,红色也是约翰内斯堡纺织集团女工服饰的主色调。
帝王花被誉为南部非洲国花,其花朵硕大、花形奇特、瑰丽多彩、高贵优雅,号称“花中之王”,久开不败,被认为是全世界最富贵华丽的鲜花,代表着旺盛而顽强的生命力,并象征着胜利、圆满与吉祥。
和普通工人那种廉价的制服不同,约翰内斯堡纺织集团的女工制服,是由来自伊特诺的高级设计师设计,约翰内斯堡纺织集团自己生产的,其款式和质量都很有保证,不仅深受约翰内斯堡纺织集团的女工喜爱,更受到南部非洲女性的青睐。
大多数工厂的制服,工人只有在上班的时候才会穿。
约翰内斯堡纺织集团的制服,女工们不仅上班的时候穿,下班之后也会作为日常服饰穿着。
关键约翰内斯堡纺织集团福利好,每年的制服不仅款式新,而且数量多,工人穿不完,于是就拿回家给家人,这就导致整个天使城,不说百分之百,至少八成的女性都是帝王红。
“在天使城,如果你遇到一位穿约翰内斯堡纺织集团制服的女性,那么你就要特别注意了,这个群体很不好惹,一不小心就会吃官司,约翰内斯堡纺织集团的法务部,是她们最坚定地后盾。”彼得洛维奇心有余悸,看样子是吃过亏。
库尔奇没追问原因,天使城是依靠约翰内斯堡纺织集团形成的城市,这得多想不开,才会在天使城招惹约翰内斯堡纺织集团的人。
能看得出,天使城的女性地位确实很高,库尔奇在车站看到的工作人员,包括警员在内,多半都是女性。
库尔奇知道南部非洲女性的地位比较高,但是高到天使城这种程度,还是让库尔奇为之惊讶。
1944年的当下,世界各地女性,都在为提高社会地位而努力。
比如英国,女性正在为争取投票权而努力,英国工党之所以异军突起,和其承诺的给与女性政治权利有很大关系。
在意大利,女性正在争取在沙滩穿泳装的权力,之前如果女性赶在公共场合穿泳装,会被警察以“有伤风化”的名义逮捕。
南部非洲女性很早就拥有投票权了。
在南部非洲沙滩上,女性可以随意穿任意衣服,不用承担人们的异样眼神。
当然必须得穿,如果不穿的话,同样会遭到警察逮捕。
以及当然的当然,如果是女性被逮捕的话,警方会派出女性警员。
在天使城,女性不仅能当警察,还能应聘火车司机,当建筑师,去测绘局野外勘探,等等等等,所有工作都对女性开放,一视同仁。
考虑到约翰内斯堡纺织集团的情况,天使城也成为南部非洲对男性格外优待的城市,在这个城市,男孩绝对不愁没对象,因为这里的女孩实在是太多了。
“如果你因为天使的女孩多,就认为这里的女孩很容易搞定,那你就错了,天使城的女孩不难追,不过她们的要求很高,看重品格高于家庭条件,背靠约翰内斯堡纺织集团的福利,她们也确实不需要为财务担心。”彼得洛维奇刚出车站就有到天堂的感觉。
库尔奇入乡随俗,对从身边经过的女士投以微笑,得到微笑点头的回礼。
这种来自陌生人的善意,让库尔奇感觉非常好。
在欧洲,库尔奇从不敢对陌生人微笑,那只会给库尔奇带来麻烦。
“我想我已经爱上这个城市了。”库尔奇很高兴,至少天使城为库尔奇准备的,不再是布拉德办公室冷冰冰的工作人员。
说曹操曹操就到。
库尔奇刚想到布拉德,马上就有两位布拉德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出现在库尔奇和彼得洛维奇面前。
还好,天使城的布拉德工作人员居然也是女性。
“格里克·库尔奇,卡罗尔·彼得洛维奇,欢迎来到天使城。”
库尔奇又感受到了熟悉的感觉。
“女士,我们只是旅行,没有做任何违法乱纪的事。”彼得洛维奇更擅长应付布拉德。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也不是来逮捕你们的,只是友好提醒,需要为你们派辆车吗?”女孩有礼貌,这让库尔奇更警惕。
在约翰内斯堡,布拉德工作人员对待库尔奇和彼得洛维奇的态度,让库尔奇记忆犹新。
天使城这边的布拉德,居然愿意为库尔奇和彼得洛维奇派车,这让库尔奇感觉更荒谬。
当然也正常,派车的目的绝对不是为了方便库尔奇和彼得洛维奇的工作,而是为了更好地监视。
也是调侃。
“不用了——”库尔奇理所当然的拒绝。
“那再好不过了——”彼得洛维奇恬不知耻。
库尔奇用惊讶的眼神看彼得洛维奇。
别说你不知道派车的目的!
“想得美!”女孩果然是调侃,指指自己的眼睛,又指指库尔奇和彼得洛维奇,意思是我在盯着你们,然后悄然撤退。
望着两个黑色西装的窈窕背影,给库尔奇留下的感觉不是恐怖,居然是诱惑。
该死的本性!
诱惑还很多呢。
比如女骑警。
黑制服特工已经足够引发男性荷尔蒙分泌了,女骑警简直就荷尔蒙爆棚。
南部非洲的警察制服很有复古元素,警察的帽子不是那种丑陋的大檐帽,而是很有复古风格的黑色皮盔,搭配裁剪合体的夹克式风衣和紧身马裤,腰间再佩戴一把镀铬枪管的长管左轮手枪,绝对风姿飒爽。
“那枪管不是镀铬的,是镀银的——”彼得洛维奇重点强调。
库尔奇一瞬间就感觉到天使城的豪富。
不管镀铬还是镀银,都是为了让枪管闪闪发亮更好看。
区别在于镀银的成本更高。
铬虽然也是贵金属,但是在南部非洲用“贵”来形容金属就是笑话。
更亮瞎眼的是,天使城骑警骑的马,都是高大神骏的阿拉伯马。
这也可以解释,谁让南部非洲跟阿拉伯地区的关系好呢,在南部非洲,随便某个农场里,要是没一匹阿拉伯马,农场主都没脸见人。
德兰士瓦人尤其喜欢马,很久以前,赛马就是德兰士瓦人最喜爱的运动。
即便现在,全世界其他地区最流行的足球,在德兰士瓦也要排在赛马之后。
“约翰内斯堡纺织集团不是不交税吗,为什么天使城市政部门还这么有钱?”库尔奇很不高兴。
天使城的人们越有钱,库尔奇能发挥作用的空间就越小。
“约翰内斯堡纺织集团只是不给联邦政府缴税,又不是不给天使城市政部门缴税——”彼得洛维奇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天使城市长就是尊贵的萝丝·洛克殿下。”
这就可以解释了。
左手倒右手嘛。
终归都是为了约翰内斯堡纺织集团服务。
更具体一点,是为约翰内斯堡纺织集团的成员们服务。
这两者是有区别的。
于是库尔奇就对那位尊贵的萝丝·洛克殿下好奇极了。
可惜库尔奇还没有资格见萝丝。
约翰内斯堡纺织集团的财务主管杰西卡有资格。
所以萝丝就略头疼,因为每一次杰西卡来找萝丝,总是会带来一个,或者是几个坏消息。
这一次同样如此,杰西卡为萝丝带来了成本再次上涨的坏消息,这让萝丝很生气。
“农协在搞什么,这已经是今年第三次涨价了,告诉陈明启,这一次我绝不接受,如果他还想和我们合作的话,最好不要太贪婪。”萝丝公务繁忙,她管理的天使城有近50万人,在南部非洲也能排的上号。
陈明启是约翰内斯堡农场协会会长,这是南部非洲特色之一,无论任何行业,都有行业协会。
猎人有猎人协会,农场有农场协会,连会计都有会计协会。
工会当然也有,不过南部非洲的工会跟欧洲和美国的工会不一样,萝丝本人就是约翰内斯堡纺织集团工人协会的会长。
“陈也没办法,今年的原料已经多次上涨,农场的成本在提高,都怪该死的战争!”杰西卡直指问题根源。
是啊,都怪该死的战争。
战争再不结束,南部非洲也快要撑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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