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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的笑声有种说不出的阴森,伴随着宋玉的尖叫声,我扭过头时看见一个顶着鸡窝头的男人,上蹿下跳,口中还念念有词。
“进去的人都得死……你们跑不了了,嘿嘿嘿……”
怎么看都是个精神不太正常的人,我两步走到宋玉面前抱住她,和她说没事,一个疯子而已。
“左二狗,你个混小子,还敢往里跑。”
巷子远处一个声音在唤着疯男人,听声音似乎是在巷口告诫我的大妈。
疯男人扭头答应了一声,又慢慢转过头来,不知是光线问题还是我看错了,他露出一个诡异的表情。
他低着头,咧着嘴角,似笑非笑地死死盯着我,许是低头的动作,他的眼白异常明显,在这漆黑的环境中,眼白和牙齿显得尤为突出。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他重复了三遍,恶狠狠地盯着我,像是在念什么咒语。
我鸡皮疙瘩瞬间起来,捡起一个树枝,朝他扔了过去:“走开!”
树枝因为距离的关系,并没有打中他,可他如同醒悟了一般抬起头,又露出疯癫的样子转身跑了。
神经病。
我骂了一句,拍拍宋玉的后背让她别害怕。
我也只是个普通人,自然也会害怕,只是应了差事,不好半途而废。
连门都没进就被吓跑,若是传出去,我以后的生意也别想做了。
定了定神,开门这件事自然由我进行,在门推开之后,扑面而来的潮湿气味混合着某种东西腐坏的味道,呛得我忙捂住口鼻。
用手机照着里面的环境,没什么异常,这才去找开灯的地方。
但愿这里还通电。
啪地一声,房子瞬间亮起来。
谢天谢地。
“屋里没事,先进来吧。”我冲站在院子里的宋玉招呼了一声,也走到外面,把行李箱拖进来。
宋玉一步一犹豫,走得很慢,等我把行李箱搬进房子,她刚走到门口。
“就是这……”她眯着眼睛环顾四周,“那天我们视频时,他给我看的就是这里,我记得这些家具。”
这地方应该很长时间没人居住,就像宋玉说的,桌子上,地上,哪哪都是灰尘。
她说两个月前他们视频时,左京是住在这里,可看这灰尘的高度,肯定不止两个月没人住了。
我对整件事的疑问越来越多,但不急于一时,灯亮之后宋玉的情绪安稳了一些,让她找个地方先坐,我还有其他要做的事。
行李箱之所以这么沉,是因为带了许多摄像设备,这是作为职业凶宅试睡员该有的操守,除了卫生间以外,我要在屋里所有房间安装监控。
也不是多复杂的摄像机,多了夜视功能而已,只是三脚架有些重量,压了分量。
宋玉没有坐,实在是灰尘太多,她看着我行李箱的东西,啧啧称奇:“摄像机也就算了,其他东西又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都是辟邪用的呗,糯米红豆盐巴什么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在凶宅熬腊八粥。
我一边组装三脚架,一边笑着回答:“我家里不止我干试睡员,以前我爸也是,别看我年轻,专业得很。”
“老一辈不放心,让我带着这些,图个心安。”
宋玉点点头,也只敢看着我的方向,其他地方她连眼珠都不敢错一下。
“我要去其他房间装摄像机,你是跟我一起还是留在这?”我拎着两个三脚架和两个摄像机,征询宋玉的意见。
她犹豫了一下,小跑着跟来:“我跟你一起去吧。”
所谓凶宅,听上去令人胆寒,其实真正走进去,也没想象中那么恐怖。
通向二楼的楼梯是木质的,踩上去很结实,只是会传来声响。
借着一楼的光,我又去摸二楼的灯,糟糕的是灯没有亮。
“灯泡好像坏了,把房间里的灯打开也一样。”我笑笑走进其中一间房,一般灯的开关都在门旁,一摸就摸到了。
好在除了共享区的灯不亮,其他房间安好。
宋玉站在房间门口,看我装摄像机,突然颤抖地开口:“这是我和左京每天视频的房间,他一般就坐在那。”
她指了指电脑桌,那上面的确放了一台笔记本电脑。
和其他房间不同,这间房拉着厚厚的窗帘。
我记得从外面看屋里,并没有拉着窗帘的房间。
平时看恐怖片时,电影情节里总会把窗户作为重点恐怖元素,就像宋玉两个月前看见窗外有一双眼睛。
亦或鬼影晃动,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我已经做好被吓一跳的准备。
这里和我平时试睡的凶宅很是不同,恐怖阴森的气氛更加浓重,于是我硬着头皮,走到窗帘前猛地拉开。
让我惊讶的是,窗帘后竟然是一堵墙。
这倒出乎我的意料。
如果这是左京的房间,房里没窗户,还拉着厚厚的窗帘,他的心理该有多阴暗呢。
来不及过多考虑,宋玉向后退了两步,并不想在这呆很久:“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好。”
整个二层小楼都被我转了一遍,除了洗手间的水有些水锈之外,其他地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我们又走到一楼大厅,打扫了一块地方出来坐下休息,奔波了一天,都有些疲惫了。
“有些必要流程我得和你说一下。”我从行李箱里拿出提前准备的自热饭和矿泉水,也给宋玉一份,“我会在凌晨十二点查看整间屋子,一点钟去卫生间和客厅查看,两点查看所有卧室,三点再次查看整间屋子。”
见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又补充了一句:“查看房间时,我会关闭所有照明设备,你若无法接受或者害怕,我可以帮你找个住的地方。”
关闭所有照明对宋玉来说,算得上是极限挑战了。
她露出一个难看的表情,懦懦地问我:“不关灯行不行?”
我耸耸肩:“行啊,本来就是你说了算。”
宋玉松了一口气。
这种情况并不多见,就好比我卖水果五块钱二斤,有人问我十块钱三斤卖不卖,我高兴还来不及。
换做平时,其他雇主非但要严格按照一般流程来走,还会提出更多要求。
比如在房间里请笔仙,比如凌晨十二点在卫生间点蜡烛削苹果皮,更有甚者连西方通灵游戏血腥玛丽的要求都有,已经见怪不怪了。
我们大约是傍晚六点进门,到明天傍晚六点结束,共二十四个小时,我都需要呆在这栋小二楼里。
吃完饭没事做,总不能和她大眼瞪小眼一直坐着,我觉得可以继续聊在火车上未说完的话题。
“对了,你说你和男朋友视频聊天时,看见窗外有一双眼睛,你能具体说说吗?”
被问起这个,宋玉平复下来的心情再次不安。
咽了一口口水,宋玉用手指着门边的窗户,眼睛却看着我,不敢扭头:“就是那扇窗户,有个人趴在那向屋里看,当时左京是背对着窗户拿着手机和我视频。”
她顿了顿又开口说道:“我告诉他之后,他还扭头去看,一般情况下他们俩应该……”
偷窥的人被被偷窥的人发现,一般情况下,偷窥的人会跑,被偷窥的人会去查看情况或者追出去。
可他们恰恰相反,左京扭头去看却没有举动,偷窥的人也没有跑,而是继续趴着窗户向里面看。
“然后镜头晃动,他应该是举着手机面向窗户,之后就说我看错了根本没人,他关了灯又走去二楼,回到没有窗户的房间。”
“可我明明看见了,在他说完没有人去关灯时,窗外的那双眼睛还在。”
我想,这种类似鬼故事的话,宋玉没必要胡编骗我,如果她能通过视频看见那双眼睛,而左京却看不见,只能说明一种情况。
视频能看到人看不到的东西。
假设这栋房子真的有鬼,鬼应该是窗外的那双眼睛,而并非左京。
可我从宋玉对我说的所有话语中能判断出,她觉得不是人的是左京,而且深信不疑。
于是我把疑问提出来,她紧张得如临大敌,屋子明明冷风直冒,她的额头上却渗出汗来。
一只手攥着拳头,一只手伸进外套口袋,看宋玉口袋里的形状,应该是放着手机。
手机是她与左京唯一的联系方式,我的疑问,大概让她想起某些不好的回忆。
“感觉。”
和她恐慌的表情极为不符,语气却淡得出奇,似是在故作淡定:“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她有事瞒我,并且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到底在顾虑什么,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东西。
我更好奇了。
在我想进一步追问的时候,宋玉却站起来,难为情地对我说:“你能陪我去趟厕所吗?”
我点点头:“正好我也要去。”
起身时我看了眼手机,晚上七点五十九分,才过了两个小时。
一楼的卫生间还算讲究,乡下的地方大多是自己盖的房子,地方大,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随意搭建。
可终究没有城市讲究,没有马桶,只是瓷砖铺的蹲坑。
宋玉在解裤子时手机从外套口袋滑落出来,我顺手帮她拿着,不小心碰亮屏幕后,刚好弹出一条微信。
八点整,我看见一条让我尿意全无的信息。
左京:我们终于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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