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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云帆见薛宝钗不说话,还以为她已经离去了,便站在原地逗那鹩哥玩:“再念句诗来听听。”
鹩哥有东西吃,便很好说话,不过到底是一只鸟,能学的东西有限,会念的诗词已经念完,现在还能说些什么呢?
于是只见那鹩哥张开嘴巴,这次却发出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哥哥,你便是不想着我,也要想着妈妈。”
林云帆:???
还没有等他想明白,墙那边的薛宝钗便先急了:“这鸟儿尽浑说呢!云帆哥哥,你莫要听它乱讲。”
林云帆看看鸟,再看看墙,觉得自己好像明白过来了。他忍不住低低地笑了两声,偏偏叫薛宝钗听了个正着。可怜薛宝钗平日里八面玲珑的一个人,此刻却因为一只鸟而显得有些六神无主。
他猜到了是我说的话了?他心里面会怎么想?这鸟儿怎么就飞到隔壁去了?
薛宝钗心里面的念头按下去一个,便升起来另一个,纷纷纷扰扰,叫人无法冷静。她忍不住问身边的莺儿:“遣人过去了吗?”
莺儿点点头:“姑娘,早就叫人过去了,您放心。”
“那鹩哥回来后,还是拿着离房子远些吧。”薛宝钗的声音里带着点委屈,“若是总是这样口无遮拦的,将来闯下了祸事,可如何是好?”
林云帆听得分明,他想了想说道:“宝钗妹妹钟灵毓秀,养的鸟儿也是灵性十足,这般聪慧,不过是顽皮了一些,妹妹不必放在心上。”
薛宝钗满面羞红:“今儿给云帆哥哥添麻烦了,改日登门,向云帆哥哥道歉。”
她等了一会儿,却听到林云帆笑道:“不必,我很喜欢这鹩哥儿,宝钗妹妹改日登门的话,还是将鹩哥儿给带来吧,也好叫我多听两首诗。”
……这个坏人!
薛宝钗干脆不再回话,并且远离的墙根。只是她的脸颊和耳朵都滚烫,看起来和平时的宝姑娘分外不同。
幸好,薛宝钗的尴尬并没有持续太久,不一会儿,梨香院便来了一个小丫头。那小丫头拎着一个鸟笼,看起来有些慌慌张张的。等见到了林云帆手中的鹩哥儿的时候,那小丫头更是差点激动地哭出来。
“问林大爷安!”小丫头居然没有忘了请安,只是动作看起来非常迫不及待。林云帆看着觉得好笑,便帮着小丫头将那鹩哥儿放回到了鸟笼里。
鹩哥儿回到了鸟笼中,丝毫没有不自在,反而快乐地站在鸟架上开始用嘴巴梳理自己的羽毛,就好似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
林云帆笑着对小丫头说道:“回去和你们姑娘说,这鸟儿念的诗很不错,特别是一句李太白的诗词,不仅磅礴大气,与我也颇为有缘。”
小丫头自然是忙不迭地答应了下来,林云帆这才让她走了。
这么折腾了一番,林云帆只觉得天色似乎放亮了些,正好,在院子里头跑跑步运动一下,便去吃早饭吧。
——
“什么?”
房间里,王熙凤听着下人的禀告,一双凤目因为吃惊而瞪得滚圆:“你说的可是真的?若是敢欺瞒于我……”
“二奶奶,这怎么敢欺瞒您呢?”那婆子陪着笑脸,“当然都是真的,真的不能更真了,二奶奶若是不信,上街派人去打听打听,这事情呀,整个京城的人怕是都知道咯。”
王熙凤往椅背上一靠,还是很震惊:“我说他怎的突然想着,将咱们家的女孩儿们带出去踏春吃茶,原来是看他赌斗去了?”
今儿早上,婆子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说闲话,却被屋子里刚醒来的王熙凤听了个正着。当她听到那些婆子们说什么“林家大爷昨日与人赌斗”的事情之后,便再也按捺不住了,连忙让平儿将那个婆子给叫了进来,让她详细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婆子拿捏不准王熙凤的态度,便故意将林云帆说得十分优秀,大展神威不说,还将那刘家人吓得屁滚尿流,堪称大展神威,在那婆子嘴里,林云帆和天上的神仙怕是也差不了多少。
王熙凤越听越觉得离谱,等那婆子说完了之后,便叫她出去了。她往椅背上斜靠着,语气里满是惊讶:“这林家的帆哥儿,我看着明明是个温和的孩子,怎的……怎的这般……”
如果说现在的王熙凤只是震惊的话,接下来那打听消息的小厮回来后,告诉王熙凤的消息,便是让她震撼。
“二奶奶,林家大爷在赌坊里头,下了好多银子赌自己赢呢!现在薛家大爷的人正在一家一家地上门收钱,那些赌坊,真真是哭都哭不出来。”小厮眉飞色舞,口才也不错,说得那叫一个精彩,“林家大爷这一次可是好好地扬了名,如今这京城里,提起林家大爷,谁人不知啊!”
赢钱?还赢了不少?
王熙凤想到林云帆刚来的时候交给他的十万两银票——只怕人家,根本没有将这十万两银票放在眼里。不过是一场赌斗,恐怕便回本了吧?
“好一个林云帆,”王熙凤啧啧称奇,“我们家那姑太太在世的时候,也不是这样的性子吧?想来是林姑父了?”
不过还是一个少年,便能够搅动京城,当真是不容小觑。王熙凤虽然不识字儿不通诗书,但她也意识到了,这林家是必然要交好的。
就在这时,平儿从外头进来了:“二奶奶不好了,老祖宗那边也得了消息,正在动肝火呢。”
王熙凤眼珠子一转,便站起身来:“走,咱们去帮帆哥儿一把。”
王熙凤带着一堆人,刚刚走到贾母的住处,便听到屋子里头传来了贾母的声音。只听老太太边哭边骂:“你娘走得早,你的爹爹是当朝大员,将你们交付于我,是想我好好地教导你们,等日后你父亲回京,我应当交给他两个好孩子,可……可你……”
“你自己去与人赌斗不说,还带着你的妹妹们,这……这叫我怎么和你们的父亲交代?”老太太哭得情真意切,也是真的在为林云帆担心,“你这孩子,不知道其中关节,那刘家是这么好相与的么?你如今赢了赌斗,可尚未走上仕途,若是那刘家人给你使绊子,可如何是好?”
王熙凤来到了门外,冲着守门的丫头子儿们使了个眼色,小丫头会意,立马便小声地通报道:“琏二奶奶来了。”
屋子里的哭声这才收了一下,王熙凤则故作不知,一脸笑意地走了进去:“老祖宗,我来瞧您来了,外头送来了上好的点心,您快尝尝。”
说着,她便让平儿将食盒放到了桌上,自己则趁机走到了贾母的身边。
而林云帆也正在屋子里头坐着,他苦着一张脸,看到王熙凤来了,赶忙向她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二嫂嫂,帮帮忙吧,我这快顶不住了。
王熙凤隐秘地笑了笑,只当什么都不知道,她亲自服侍贾母吃点心,还泡了茶来:“老祖宗,这可是第一波的春茶,香气馥郁,也不知道老祖宗喜不喜欢?”
贾母喝了两口茶,心情到也好转了一些,只是看着林云帆依旧心痛,她像个孩子一般,拉着王熙凤的手,絮絮叨叨地说道:“凤哥儿,这外头的话,你怕是也知道了吧?”
王熙凤放下了手里头的茶盏:“自然是知道了,帆哥儿震动了整个京城呢,既聪明又伶俐,勇敢也有胆识,外头都说,帆哥儿是家学渊源,不愧是林家的孩子。”
贾母愣了一下,迟疑地问道:“……可真是这般说的?你莫要哄我开心。”
“哎呀老祖宗,这事情我哪儿敢瞒您呀,”王熙凤趁机撒娇道,“不信您遣人出去打听打听,那外头的人们全都对咱们家和林家赞不绝口呢,说您将帆哥儿教养的好,才能够养出这样的好男儿来。”
林云帆松了口气,同时忍不住想到,王熙凤果然是三寸不烂之舌,这灵活的口齿只困在内宅里头管家,真得是浪费人才。
这不读书都已经这么厉害了,要是能够多读些书的话,岂不是女中豪杰?
王熙凤使出了浑身解数,将贾母哄得终于重新高兴了起来。只是看着林云帆,贾母还是叹气:“帆哥儿,我今儿与你说这些,并非是想要责备你,只是你行事到底鲁莽了些,你可知道,那刘家为何敢在京城当中横行霸道?”
林云帆端正了面色:“还请外祖母赐教。”
王熙凤很会看眼色,知道贾母要说些隐秘事情,便连忙将下人们都赶出了屋子,自己则站在贾母的身边,安静地不出声儿。
贾母微微仰着头,似乎在回忆着什么:“那刘家虽说出了个刘梦云,在朝中当那二品的大员,但是最令人忌惮的,还是宫中的那位刘贵太妃。”
“刘贵太妃是在太上皇退位前两年的时候入的宫,十分受太上皇的宠爱。当今太后都要让出一射之地,可偏偏刘贵太妃极为护短,如今你伤了他们家的颜面,只怕……”
贾母又叹了口气:“这几日,你还是乖乖地留在家中吧,莫要再惹出风波来。你也别怕,有我这条老命来,那刘贵太妃便动不了你一根汗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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