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裂纹……恐怕已经坏了吧？”江栋问。
“没有，这是关键道具。如果坏掉的话，系统会告诉我们已毁坏。”司陵风道。
关键道具……路蕴卿想，他之前拿到的照片也是关键道具。
照片上一共有四个人，看上去像一家四口，但是都没有脸。
司陵风找到的平板没有电。
“那屋里没充电线吗？”
“没有。”
那就奇怪了。
没有电，简珍怎么玩平板呢？
“等会去楼下问问有没有充电线，”路蕴卿站起身看了看墙上的表，“现在下午两点多，我们还有不少时间，歇会儿吗？”
“不用，一上午虽然发生这么多事，但是没遇到危险。跟前几个副本的生死逃亡相比，这点精力不算什么。”司陵风也站起来。
江栋毫无意见地起身。
殷宋最后一个站起来，跟着他们出门到了楼下。
“咚，咚，咚。”
“有人吗？”
五层两个房间的门他们敲了好几遍，但是没有一个人回应。
“看来这两个房间真没人。”路蕴卿说。
“去四层看看。”
“估计四层也没有。”江栋嘟囔。
事实果真不出大家所望，四层也没有一个人回应。
“不会这整栋楼都没有人吧？”江栋惊讶地感叹，然后受到了来自另外两人目光的洗礼。
路蕴卿目光复杂，已经过了数个副本，从某种程度上讲，江栋也算是一名预言很准的“预言家”。
殷宋看向电梯，上面的数字仍是一。
“要不我撬锁吧。”路蕴卿提议。
说完不等其他人反应，他便有了行动。
路蕴卿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根铁丝——由于上个副本有个玩家撬锁通关以至于殷宋对这根铁丝有种莫名的熟悉感——然后开始了伟大的撬锁工程。
不妙的是，在他刚把铁丝插进门锁里时，整栋楼的警报突然响起，堪称震耳欲聋。
路蕴卿显然没想到这门还有这种高级防盗装置，赶忙收回了铁丝。
“嘟——”五号公寓楼顶的警报器响彻整个小区，惊动了所有的玩家。
“这是怎么了？”
“五号……是那个新人王住的公寓。”
“这才第一天就弄出警报，估计又是个假的吧？还说带我们通关，怎么带？”
“看之前他那镇定自若的样儿，我还真信他了。”
……
朱梨正在被简珍带往八号公寓，结果好巧不巧途中遇到了听到警报声出现的房东。
“那个谁，发型师！站住！”
朱梨隐隐约约听见有个人在喊她，下意识回头，正好看到房东放大版的枯槁面容，顿时被吓出一声尖叫。
但是这声尖叫也没盖过那警报声。
“你鬼叫什么！”房东像是看不到简珍，只对着朱梨吹胡子瞪眼，“我说过不要靠近八号公寓！这一次是警告！”
“回去！”房东手里拿着一根拐杖，他用拐杖狠狠敲击了一下地面。
敲击声并不大，甚至微不可问，但朱梨就是能清晰地听到。她猛得惊醒，看了看四周，也清楚了自己现在应该干什么，于是急忙向房东道歉：“对不起，我只是想在整个小区逛逛，结果无意间就来到了这里。”
房东似乎是傲娇地“哼”了一声，然后气极：“你们每个新来的都这样说，当真以为我不知道？”
“那那些不听您劝告的人都怎么样了？”
房东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都死了，怎么？你要去陪他们？”
朱梨霎时后背惊出一层冷汗，急忙说：“对不起，爷爷，这件事没有下次了。”
房东又“哼”了一声，面色不悦地向着五号公寓走去。
简珍在房东出现之时，脸色就阴沉了下来，用那双黑黝黝的眸子瞪着老头。
奈何老头一眼也没看她，只是敲了一拐杖将她送回房间，让她暂时无法跑出来做乱杀人。
简珍既生气又憋屈，但她们一家人中，只有哥哥能与这个后来上位的新房东抗衡，甚至可以杀了他。
简珍不明白为什么哥哥不杀这个谋权篡位的盗版房东，明明哥哥才是家族企业的继承人。
‘哥哥，房东欺负我！’
在五号公寓忙着和其他人藏起来的殷宋动作猛得一滞，路蕴卿注意到，侧目问：“怎么了？”
“没事。”
‘那就欺负回去。’
路蕴卿找到了满意的衣柜。
“你躲这里。”路蕴卿打开衣柜，用手指着里面。
“……躲这里难道不会被发现吗？”殷宋看着其中满是血迹的衣柜，皱起眉头，眼神是深深的嫌弃。
“据我所知，这些npc找人是根据味道，而不是脑子，”路蕴卿得意道，“不然你以为我找这种衣柜是为了干嘛？”
殷宋满脸无语，最终还是捏着鼻子进去了，结果一进衣柜，殷宋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腐臭味。
殷宋：……受不了。
还伪装人类呼吸干嘛？不呼吸了吧？在衣柜里又没人知道。
这条想法不停在殷宋脑海中徘徊，然后就被路蕴卿接下来的动作生生赶了出去。
殷宋显然没料到路蕴卿也会进来，他仿佛受到惊吓的小兽，声音略微失真：“你进来干嘛！？”
殷宋在这一刻暴露了他的真实反应。
“估计马上就有人来了，”路蕴卿放低声音，“我可没那时间再找个这种衣柜，而且这个衣柜够大。倒是你，那么惊讶干什么？”
“你突然进来，我怎么不惊讶？”殷宋平静下来，也意识到自己刚刚有些激动，于是撇去脑海里突然出现的奇奇怪怪的记忆，问：“那司陵风和江栋怎么办？”
路蕴卿将衣柜门关上，顿时两人被黑暗笼罩。在失去视觉的情况下，嗅觉和听觉都会更加明显。
腐臭味比之前更浓，更加让人难以忍受。殷宋真的不想呼吸，但是他一停止呼吸，路蕴卿就会察觉到。
路蕴卿就像没有闻到这气味一样，声线平稳地回答：“他们自己会找。但你是新加入的，所以我作为会长，要带着你。”
正所谓老人带新人。
“我什么时候说自己要加入你们了？”
不是，路蕴卿什么时候成了会长？哪个公会的？
路蕴卿声音顿时委屈，还很小声：“……你明明说过的。”
听听这陌生又熟悉的语气。
“我没……”
“言而无信！”
“我……”
“大坏蛋！”
“……”
“会被打屁股！”
“……”
“呜呜……”
“停！”
殷宋扭头，盯着他在黑暗中奕奕闪光的眼睛，一字一句问：“你在所有人面前都这样？”
他的眼神仿佛在问，你是煞笔吗？
“咳咳，怎么会呢？”路蕴卿又恢复了正常，“就是现在公会比较小，人还少，就想招点人，怕你不同意。”
原来是自己建的小公会啊。
“那你也……”
警报声突然停了。
房门把手被转动的声音紧接着传来，殷宋止住了话头。
房间门开了。
殷宋听到路蕴卿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嘟囔：“房东果然有备用钥匙，下次找个机会偷了。”
殷宋：……
你这是，撬锁不成去偷钥匙？
这顺序是不是有点反过来了？
房东苍老嘶哑的声音自衣柜外传来：“是不是你们刚刚触动了警报？”
无人回应。
殷宋不自在地在衣柜里动了动，却不小心碰到路蕴卿同样垂下的手。
他很想收回去，但又不能表现地太过刻意。
于是他又用手背“不经意”擦过了路蕴卿的手背，这才收回去。
路蕴卿没动。
“你们以为自己藏的很严实？我能看到你们，每一个。”
衣柜只有两个人，身旁的人总在无时无刻散发着存在感。
毕竟，这人比他高。
“不说话？难不成还需要我把你们一个个掂出来才回答我？”
殷宋根本不关心房东在说什么，毕竟就算找到自己又不会出事。
他脑中在想别的事。
又等了一会没有动静，房东“呵”了一声，然后开口：“摄影师，你在床底下。”
“教师，你在……”
房东声音卡住了。
教师，是今早见到的那个孩子！！
至于其他没有身份的人，房东就像感应不到一样，更没有多说。
他匆匆地下了审判：“谅你们也不敢再犯错，这次就只是警告！”
说罢，房东连那个已经暴露的摄影师都没有去找，急急忙忙走了，看背影像是落荒而逃。
江栋算是有惊无险，他从床下爬出来时颇费力气，背后冷汗出了一身。
司陵风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
殷宋推开一边的衣柜，路蕴卿跟在他身后，两个人一起走了出来。
殷宋面色清冷，眼神无波，就是有些心不在焉，路蕴卿也很淡定，只不过在摩娑自己的右手背。
殷宋在思考，自己对路蕴卿是恨吗？
对他所有事的第一反应，全部都与他之后想的相反。
就比如早上看到路蕴卿，他想着要报仇，但是第一反应是他为什么在这里，他会不会像那些玩家一样死掉？
来到自己的房间发现女鬼，他第一反应是路蕴卿房间会不会也有鬼？他能不能解决？
之后决定带鬼去他房间，也没想过真正杀了他。
殷宋，你的仇恨呢？
看路蕴卿看着看着就没了，烟消云散了。
不行，不能就这样算了。
既然路蕴卿杀了他一次，那自己也杀他一次。
他要把路蕴卿也变成鬼，锁在自己身边。
他可以给他鬼气，让他维持自己魂魄不散。
殷宋对这个结果心满意足。
目的已经确定，接下来就是计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