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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

傅遇睡眼惺忪，手臂撑在一边从床上坐起。

揉了揉迷糊的眼睛，睁眼就看见站在床边的林曦。

“”

男孩面容带着一点苍白色的憔悴，清秀白皙的肤色显得眼下有些青色，脖颈上有两道粉色痕迹。

像一朵颓靡的娇花。

“去找管家换身衣服。”

傅遇没再搭理林曦，自顾自进浴室洗漱。

昨天晚上她确实存了折磨人的心思，但也没见过这么呆的人，一动也不动就这么站了一个晚上。

-

管家一言难尽的看着林曦脖子上暧昧的粉色。

这

造孽啊！

他找出衣服塞给林曦，又不放心的叮嘱。

“你先洗完再换衣裳，小姐喜洁。”

傅遇没胃口吃早饭，洗漱后就进了琴房练琴。

听见林曦进来的声音，也只是懒洋洋的掀掀眼皮。

一曲《野玫瑰》完毕，傅遇冲林曦勾勾手指。

“过来坐我旁边。”

林曦小心坐下，琴凳很长，他注意着没碰到傅遇。

傅遇瞥了眼林曦拘谨的手，没出声。

“看着。”

少女后背挺直，脖颈纤长，姿态娇美。

流畅悦耳的音符从指间流出，林夕从来没有听过。

但是，很好听，很好听。

傅遇只弹了一小节。

“你来。”

林曦猛地抬头看了眼小姐，小姐对上他惊疑的眼神，笑了一下。

这个笑太微妙了，林曦又低下头。

收着动作，小心翼翼的把手指落在琴键上。

他记忆力很好，却也只磕磕绊绊弹了几个音。

无法成篇。

“挺直，抬头。”

傅遇嗤笑，开口嘲讽。

“你现在的样子像个小偷，而且还是做贼心虚的那种小偷。”

“真蠢。”

傅遇放慢速度又弹了一遍。

林曦不太适应此刻的姿态，更多心思落在钢琴上，仔细思索回忆着傅遇的指法。

“错了。”

傅遇抓着林曦的小拇指挪到临近的白键上。

少年肤色极白，手指纤长匀称，关节轻微鼓起，指腹有厚重的粗茧。

“蠢死了。”傅遇声音很轻，像是一句喃喃自语。

-

傅遇没有课的生活其实很单调，不是练舞就是练琴，再不然就是读书画画，插花喝茶。

总逃不出学校学的，和闺阁小姐要学的的范围。

午后的阳光很温柔。

林曦窝在沙发上翻着一本画集。

小腿杠在沙发扶手上，穿着蕾丝短袜的脚一晃一晃。

姿态轻佻，不像闺中小姐像游走在巷子里爱吹口哨的小流氓。

一只手托颌，手指在脸颊上轻点。

“叫什么名字。”

林曦从墙上的油画上回神，立马回答。

“林曦。”

傅遇抬头看向林曦，笑了下。

“像个女孩名。”

“是晨曦的曦。”

“更像了。”

傅遇忽然皱皱眉，“跪下。”

林曦跪在沙发边的羊毛地毯上。

傅遇看着林曦温顺的样子，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真乖。”

随手把手里的画册丢给他，“送你了。”

反手在背后摸起白色发带，丢给林曦。

上下打量着他脸上的神色，“给我绑头发。”

说完转过身背对林曦。

林曦细致的把青丝收拢手中，动作又轻又柔。

无端有种，捧在手上的是什么可遇而不可求的珍宝。

林曦按照傅遇平时绑发带的位置打好蝴蝶结。

“好了小姐。”

傅遇转过身摸了摸林曦脸颊，居高临下看着林曦的眼睛。

少年眼神闪烁了一下，眼睑下垂不敢和他对视，像一颗含羞草一样娇娇怯怯的。

傅遇伸手从他口袋里抽出卷成一团的领带。

“不会系？”

林曦侧过脸点了下头。

“是。”

“去让管家教你。”

“我要睡觉了，你先走吧。”傅遇冷冷出声。

林曦愣了下，“是，小姐。”

傅遇爬上床，翻身看着白色的纱幔，在顶上是精巧的水晶灯。

这是她七岁开始就住的房间。

墙上两幅画，一幅油画，一副花鸟画都是姥姥送给她的。

油画据说是法国画家画的，花鸟画是家族收藏品。

床头柜上的花瓶是姥爷送给她的。

白净无暇，是河北邢窑烧出来的。

旁边堆的书是小姨、二叔、爷爷、奶奶数不清多少人送的。

书下面铺着的绣花蕾丝，是父亲陪她一起选的。

父亲

三个多月没见过了

傅遇笑了下，挥手把床头柜上的水杯砸在地毯上。

父亲？

她不需要父亲。

侧身把脸埋进被子里，肩膀几乎看不见地轻轻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