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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的树林中, 宇智波族地内。
一个狼狈的身影正在蹒跚前进。
宇智波泉奈捂着不断渗血的右臂,连跳上树桠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一步一晃的在地上挪动。
他眼里连半点神采都没有,脸上更是写满麻木不仁, 宛如失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只知道依靠本能行动。
宇智波泉奈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逃回族地的。
杀掉小村就也之后, 难以想象的剧痛从体内袭来, 他什么都没想,直接吞掉了就也之前交给他的那粒毒丸,然后就浑浑噩噩的逃走了。
连小村就也身上那瓶蛊毒都没有拿走。
——拿走了又有什么用呢?瑛二先生的毒药一向无人可解, 他不可能再从任何人那里拿到蜂毒的解药了,偷走那瓶蛊毒也不过是把死亡日期延缓几周而已。
至于之后是怎么逃出羽衣的族地,又是怎么在羽衣的追杀下逃了整整一夜的……这些泉奈都记不清了。
他只知道, 凭自己对羽衣一族的兵力的了解, 他们恐怕是倾尽了全族之力来捉拿自己。
呵呵……这也难怪……
仍旧没有褪去伪装的青年木呆呆的想着,眼里却悄无声息的蒙上了一层水雾。
在这一刻,他又想起了小村就也在最后一刻回头看向他的时候, 嘴上挣扎着说出的那句无声的遗言。
他说——
‘是吗……你选择了那一边啊。’
脚下被凸起的树根绊了一下,宇智波泉奈双腿发软的直接跪倒在地, 好半天都没有动一动。
他垂头看着自己撑在地上的右手,眼前不受控制的浮现出它被小村就也的鲜血染红的一幕。
于是下一秒, 像是骆驼被压倒了最后一根稻草一样,他的眼泪毫无征兆的便夺眶而出。
就也先生是相信他的。
他是相信他的……但他却把他……
泪珠在夜色中“啪嗒啪嗒”的砸在地上, 宇智波泉奈咬着唇哭得无声无息, 一双猩红的写轮眼在夜色中闪烁着破碎的水光, 三轮漆黑的勾玉越转越快, 最终完全连成了一线, 构成了妖冶的万花筒。
他亲手杀死了小村就也。
也亲手杀死了“宇佐木奈奈”。
【“听好了,奈奈……如果所有人都只顾着自己和当下,不去考虑后代和将来的话,那么仇恨和战争就会永无休止,也根本不可能有人获得幸福……”】
【“……必须要有人站出来,迈出历史性的第一步。”】
【“我必须控制住我的恨意。”】
【“如果你能发自内心的认同我的理念的话……”】
【“我所有的家人,都是在战争中死去的。所以,我最在意的人——”】
【“——就只剩下就也啦。”】
温柔到近乎悲哀的笑容在脑海中消散。
宇智波泉奈缓缓睁开眼睛,眼角悄然滑下两行泪珠。
他呆呆地望着似乎有些熟悉的房顶,丝毫没有起身查看四周或者回想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的意思,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着那个牵动了他心神的人的音容笑貌,还有被他杀死的前辈最后看向他的眼神。
不知过了多久,旁边的推拉门被轻轻拉开了,紧接着,一声惊喜的呼唤在空中猛然炸响:“泉奈!你醒了?!”
宇智波泉奈迟钝的眨了眨眼,慢了好几拍才想起来扭头,看向那个快步来到自己床边的人。
他一眼就看到了对方熟悉的眉眼,忍不住心口一痛:“就也……先生……”
“……泉奈?”宇智波斑一怔。
泉奈的眼中还有未消散的水雾,他呆呆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瞳孔微缩,脸上飞快地闪过错愕、恍然和怔忡,紧接着便转化为了深深的痛苦和绝望。
“哥…哥……”青年的嘴唇哆嗦着发出了心碎般的声音,眼眶一下子红了,随即便毫无征兆的落下泪来。
“泉奈?……你这是怎么了?”宇智波斑被弟弟的眼泪吓了一跳,原本微愣的神色马上变为了严肃和一丝丝担忧,“别哭,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
“对不起。”
宇智波泉奈像是魔怔了一样完全没有听他说话,只是伸出一只手死死的攥住他的衣服,侧着身把自己蜷缩起来,眼里不停的掉着眼泪,“对不起……呜、对不起……对不起……”
——他从来不知道,【那一天】的哥哥居然是这么痛苦。
宇智波泉奈紧紧的抓住自己胸前的衣服,完全无法控制的哭到气噎声嘶。
——这份悔恨……这份仿佛能把他整个人撕裂成两半,像是高山一般压在他的胸口、让他不能呼吸的负罪感,就是当年的哥哥所感受到的吗?
……不,不对。
宇智波泉奈紧紧闭上猩红的眼睛,只觉得心尖都痛到在滴血。
他的悔恨,恐怕比【那一天】的哥哥还要更胜百倍。
哥哥杀掉了那个人的弟弟,在那个人的心里捅进了无法磨灭的第一刀,在那之后,他们宇智波又给他捅了第二刀,第三刀……
可是这最后,也是最残忍的一刀,是他亲自捅进去的。
因为,那个人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人,被他亲手杀掉了。
“……”
宇智波泉奈在斑焦急的询问中脱力的放开他,宛如没有灵魂的躯壳一般无神的望着空中某一点,呆怔的双目一眨不眨的流淌着泪水。
而那个人的痛苦,肯定比他和哥哥要更胜千倍万倍。
但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
所以,他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哭泣呢?
“泉奈,你的眼睛……?”
宇智波斑忽然惊愕的伸出手,小心的触碰了一下弟弟还在流淌着血泪的写轮眼。
全新的写轮眼。
“是万花筒写轮眼?!”
宇智波田岛的声音猛然响起,宇智波斑转过头,看见自家父亲宛如一阵旋风般“嗖”一声冲到床边,惊喜万分的看着泉奈那双瑰丽妖冶的眼睛,“泉奈,你居然有了万花筒写轮眼?!是怎么做到的?方法是什么?!”
斑蹙了蹙眉,看了眼从醒来开始就变得很奇怪,此刻仍然像是听不见别人说话一样自顾自发呆流泪的弟弟,忍不住插话道:“泉奈刚醒,还有点没回过神来,先让他一个人休息一会吧,父亲。”
宇智波田岛还想再说些什么,被越大越强硬的长子二话不说推走了。
临关门之前,斑担心的回头看了一眼,正巧看到泉奈背对着房门翻了个身,用被子将自己整个包了起来,身上的气息宛如垂暮老人,如此灰暗而绝望。
……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皱紧眉头,忧心忡忡的关上了门。
宇智波泉奈第二天就能起身了。
他被宇智波田岛叫来的族内医忍检查了一番眼睛,确认无碍后,“族长家的二公子开启了珍贵的万花筒写轮眼”的消息就在族内传开了。
所有的宇智波都欢天喜地的赶来恭喜他,但泉奈却以身上有伤、不方便起身为由,窝在家里一个人都不见。
天知道,他身上所有的伤就只有右臂那一道不深的刀伤而已。
——果然是出事了。
宇智波斑这样想着,想到弟弟昨天的眼泪,难得没有发挥自己战国直男的“直率”特长,而是委婉的询问了一番他这一年来的去处。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素来在他面前乖巧可爱、有问必答的弟弟这次却离奇的一个字都不说,不止没有告诉他自己去了哪里,还很明显的提都不愿意提这件事,摆明了其中有猫腻。
他对此百思不得其解,却还是帮着弟弟瞒了两天——万一泉奈想说的时候就会说了呢?
然而很可惜,泉奈的“装病”还是被这几天异常关心他的宇智波田岛发现了。
老父亲眉头一皱,当即就觉得泉奈这态度有点不对劲。
之前也说过了,现在的宇智波正处在常打败仗又有点窝里横的艰难时期,族人们都对宇智波田岛的领导颇有微词。
再加上前不久曝出了羽衣瑛二在各个忍族都安插着钉子的传闻,弄得族内的气氛也很是紧张,有点什么事都要彻查清楚,在泉奈回来之后,盯他们族长一家就更是盯得紧了。
说实话,若不是因为泉奈是族长的儿子,实力在宇智波里仅次于斑,还开启了传说中的万花筒写轮眼……就凭他这次回来后连去了哪都不愿意说的态度,长老们早就把他当作密探来监视甚至审问了。
宇智波田岛自然不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受到怀疑,所以在泉奈连着数天逃避问询后,就一边对外宣布泉奈绝没有问题,他担保泉奈不是有意隐瞒的,一边单独和他谈了心。
在谈话期间,他特意温柔的告诉小儿子,无论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都可以说出来,阿爸和哥哥来给你撑腰。
但差点让他气炸了肺的是,就算他都这么好声好气的说了,宇智波泉奈仍然连多说一个字的打算都没有,整天就知道呆呆地往北面看。
——看看看,看什么北面啊!那里除了羽衣就是羽衣,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担心担心自己被族人怀疑的事呢!
宇智波田岛心里火大的想着,逼问的手段逐渐变得粗暴起来。
但是不管他做什么,泉奈都像是打定主意隐瞒着什么一样,硬是一句话都不说。
这么一来,反倒显得他可疑了。
慢慢的,宇智波族内逐渐因为泉奈近一年的失踪和他这几日拒不合作的态度而传出了流言蜚语。
泉奈有一天在廊下坐着发呆的时候,无意间听到院墙外路过的族人谈论自己道——
“……也不知道这一年都去了什么地方,回来了也不敢说,真是可疑……”
“是啊,谁知道他这么长时间都干了什么,要是没事的话为什么不敢说……”
“族长也就仗着是自己儿子……”
“说不定……间谍……?”
两个路人的声音渐渐听不到了。
宇智波泉奈怔怔失神了半晌,本就没有多少光华的眼睛愈发黯淡了。
他知道自己对这一年的事闭口不谈是很可疑,对这些被羽衣瑛二的手段弄得神经敏感的族人来说,怀疑他是间谍也无可厚非。
但在那一刻,他就是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如果是在羽衣,身为族长的瑛二先生别说为谁担保了,就算他只是说一句话,都绝不会有人敢说第二句,更别提背着他悄悄嚼舌根。
同样的道理,如果就也先生说哪个人可信,那么大家就都会当那个人是自己人,就像信任当初的他一样,绝不会有丝毫怀疑……
……瑛二先生和就也先生带领的羽衣一族,比起宇智波来才更像一个真正的大家庭。
想到曾经与羽衣瑛二和小村就也,以及羽衣的其他人共度的那些时光,宇智波泉奈忍不住咬住嘴唇,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而他,为了家族,杀死了一直照顾自己的前辈,背叛了那个信任着他、对他委以重任的人,摧毁了那个完美的大家庭……可到头来,他却反而受到了家族的怀疑。
……明天就是第七天了。
宇智波泉奈想到这里,比哭还难看的微笑里忽然增添了几分释然。
等过了午夜,他就把眼睛留下,然后一个人离开族地,找个没人的地方等着毒发吧……
希望到了地狱里,就也先生不会怪他。
“泉奈。”
宇智波斑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
宇智波泉奈轻轻应了一声,扭头向走来的斑露出微笑:“怎么了,哥哥?”
“我要跟你谈谈。”
宇智波斑直截了当的说着,在他旁边坐了下来,扭头皱眉打量着他的表情。
他顿了顿,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你老实告诉我,这一年里,你是不是到羽衣那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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