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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最后一个刺客投降,塔利斯夫妇(或者说未婚夫妇)最终获得了这场突袭战的胜利——也正是在这个软骨头的嘴里,杰斯和梅尔得到了贾古引狼入室的消息。
“诺克萨斯进攻皮尔特沃夫?这不可能,母亲没有和我说过这一点!”梅尔闻言惊声尖叫,“我只是瞒着她订婚而已,完全不至于如此……”
“冷静点,亲爱的。”看着有些抓狂趋势的梅尔,杰斯无奈地挠了挠头,“不是你的母亲,他说了,是斯维因——就是那个在艾欧尼亚战败的斯维因。”
“斯维因,斯维因,没错,斯维因。”梅尔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等等,我听说斯维因已经被赶出不朽堡垒了,难道这是暗度陈仓?”
听梅尔这么说,杰斯愣了一下,然后很快也皱起了眉头。
显然,他们根本想不到斯维因这次对皮尔特沃夫的进攻是不折不扣的独走,更猜不到斯维因已经准备好了给诺克萨斯来一场拨乱反正,他们两个对视一眼,想到的都是“诺克萨斯为了突袭,假装放逐斯维因”。
至于这个杀手供认的诸如“士兵很多是残疾人”“依靠着古诺嘉家族的货船绕过了码头上的防御”等,也被他们不约而同的解读为了“这是一次有准备、有预谋的袭击”。
就这样,在被俘虏的杀手招供了所有消息之后,杰斯和梅尔多少有点慌了。
杰斯担心皮尔特沃夫会沦陷,在他看来,在有内鬼引路的情况下,皮尔特沃夫的局势已经来到了最危机的时刻。
梅尔则是担心自己和家族——她事先没有收到任何消息,是不是自己被母亲放弃了?又或者,母亲为了保护自己,对这次的军事行动持反对态度,导致贾古所代表的分家势力上位了?
两个人就这样同时沉默了下来。
好在杰斯和梅尔也都不是寻常人物,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他们都定了心神,开始着手应对起了如今的局势。
由于身处新建的私人实验室,不通传音管,杰斯现在对皮尔特沃夫的局势一无所知,这种情况下,他也不好贸然去议会大楼那边和人汇合——所以,思来想去最好的办法还是回家里带上自己的母亲,向南边撤退。
按照这个俘虏的说法,整个城北区现在都已经处于诺克萨斯人的掌握之中了,而除了一条运河之外,整个皮尔特沃夫可以作为防御堡垒的,也只有学院、议会大楼、静水监狱和新修好的联合合作实验室了。
所以,杰斯打算在接上了母亲、带上了维克托之后,去最近的联合合作实验室。
梅尔和他的想法高度一致——虽然她对米达尔达家族还有不小的影响力,但如今的情况下,她实在不敢贸然北上,而学院那边黑默丁格一直和她有些矛盾,梅尔如今最好的选择也是去联合合作实验室。
就这样,两个人收拾了这间私人实验室内最珍贵的部分材料和作品,将这个倒霉的刺客捆了起来、留在了实验室内,一起奔向了工匠区。
因为贾古急着灭口、急着掌握米达尔达家族的所有资源,所以他们两个行动起来的时候,皮尔特沃夫还没有乱起来,他们很顺利地接到了杰斯的母亲,收拾上了所有东西,直奔联合合作实验室而去。
而在他们抵达联合合作实验室的时候,凯特琳刚刚将附近的执法官集合起来带走,双方不在同一条路上,完美错过。
……………………
随着联合合作实验的进行,维克托已经渐渐熟悉了这种作为“实验器材”,被人研究的日子。
说实话,最开始的时候,维克托很不适应这种滋味,因为大部分的实验员在他看来多少有点笨——如果不是联合合作实验开始之后,他被严格限制了工作时间,在库布里卡倾力传授的情况下,恐怕维克托本人将会是继哈基姆之后的又一个海克斯晶体学家。
而随着工作时间减短、随着部分针对性药品的使用,维克托的身体状态神奇的好了不少,他的实验助手斯凯也已经转职成为了他的生活助理。
从某种意义上说,现在的这段时间,是维克托人生之中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这种幸福和闲适让维克托甚至有些不知所措,有斯凯看着,在规定的学习时间之外,他甚至不被允许拿起纸笔——这种情况下,他难得地开始思考起了人生,思考起了一些自己从来都不会思考的、更接近于感性的东西。
平时斯凯会为他朗读书籍,而为了防止维克托胡思乱想,斯凯给他读的大多是以历史和神话为主要内容的小说。
这对于维克托来说,几乎可以算是另一个世界了。
有的时候维克托甚至会想,哪怕自己的手术失败了、最终死在了手术台上,也许在未来的历史书上,自己的尸体也会有很重要的意义吧?
从破破烂烂的祖安出生,艰难地进入了皮尔特沃夫的最高学府,然后成为了海克斯科技的发现者之一、见证了祖安的新生……
心胸开阔了很多的维克托越来越不像是一个孤独的求生者,尤其是在斯凯读了几本祖安出版的、关于符文战争部分纪实文学的书籍之后,他甚至隐约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如果不是联合合作实验,而是由自己一个人独自摸索,他无法想象到底会出现什么情况。
当今晚皮尔特沃夫发生了这场惊天剧变的时候,斯凯正捧着一本精装本的《砂砾之舞》,已经为维克托读到了最后一章,
“黄沙依旧漫漫,风吹起来的时候,米诺薇依旧和小时候一样,希望自己能有斯卡拉什一样长长的睫毛。”
“但与小时候不同,米诺薇已经不再羡慕它们宽大的脚掌了。”
“笑容在她的脸上绽放,勾起的嘴角仿佛是每一个春天到来的时候、村头那条时令河波光荡漾的河湾。”
“她点起了脚尖,如同过去十年中,每年登上舞台、为飞升祭典献舞的时候一样。”
“但这一次,米诺薇没有踩在镀金的、撒满了颜料和金粉的舞台上,她踩在了匹诺卡的旧靴子上,就像是两个人小时候玩踩影子的游戏一样。”
“她不再是那个扮演飞升武后的黄金舞者,也不再需要镀金装饰的翅膀。”
“她发出了欢欣的、发自内心的笑,满足地看着匹诺卡脸上的惊愕和呆滞,她散开的长发遮住了他的奴隶印记,一如十年之前,他用鸢盾遮住了她的身躯。”
“‘我……我不是。’匹诺卡的眼神躲避着,‘我只是一个奴隶。’”
“‘飞升武后可不允许恕瑞玛有任何奴隶。’模仿着唱诗班那咏叹调一般的语气,’米诺薇的脸上,笑容如时令河一般消失,表情再次变成了匹诺卡平时见到的、在舞台上模仿飞升武后时候的模样,‘站起来,勇士,站起来!’”
“‘你是黄金。’匹诺卡嗫喏着,‘而我,只是砂砾。’”
“‘黄金本就来自于砂砾,有人将黄金挖掘出来,打磨得光彩照人——然而,在索昂萨,这些金器将会被投入沙瀑之中,黄金和黄沙,又会再合为一体。’”
“匹诺卡的喉咙动了动,她就是这样,总有自己的道理。”
“米诺薇扯下了自己的金丝昂贵的纳舍迈拉丝绸上,刺绣索昂萨沙瀑随风鼓荡。”
“一如真正的索昂萨沙瀑般,在沉默的夜色中飞流直下。”
这是斯凯为维克托阅读的第一本带有明显爱情元素的小说——读到了结尾处,那文字之中让人面红耳赤的隐晦之语,让放下了书本的斯凯忍不住想要举起书、遮住自己的脸。
维克托听懂了吗?
应该听懂了吧?
他不会误会什么吧……
唔,没人告诉我这里面还有这种内容啊!
助手小姐现在整个人都快要沸腾了,给自己的心上人读这种带有隐晦色彩的文章,哪怕只是在结尾处的只言片语,依旧让她羞不可耐,在她埋下头的那一刻,她的眼镜都布上了一层雾气。
然后,就在她不知道说什么时候,维克托却毫无征兆地站起身来,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斯凯瞪大了眼睛。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维克托,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腔——大脑之中一片空白的情况下,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想象之中的情况并没有出现。
维克托并没有做一些斯凯以为的事情,而是拉着她来到了窗边。
“看,祖安那边出现了一道光!”
斯凯失望而无奈地睁开了眼睛,然后就看见了拉克丝所召唤的、冲天而起的强光!
一切的旖旎在这一刻消散殆尽,斯凯摘下了自己的眼镜迅速擦了擦,然后不可置信地开口道:“那是什么?”
“应该是警告之类的。”维克托语气凝重,“祖安的拉克丝小姐似乎在发布什么信号和命令之类的……”
也就在这一刻,维克托的住所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维克托!快开门,我是杰斯!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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