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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尊目前止步于洞玄境,我这分身也只能原地踏步了!”
九洲之外,魔教统辖的疆域之中,已经被诸多魔修尊为魔君的身外化身,俯视脚下正在淌血的山河,凄厉的哀嚎与绝望的惨叫,还有充满着癫狂的嘶吼,在耳畔边此起彼伏。
这是一处魔修宗门,血月派,乃是血河派下辖的一处小宗门,其山门中的最强者,也就是血月宗宗主,是洞玄境修为,同样可以被诸多魔修,尊为魔君的层次。
这位血月魔君,也算是一位老牌的魔君了,在血月派所统辖的疆域周边,也称得上是威名远播,声名赫赫。
原本作为新晋的魔君,风秉文也不至于丧心病狂地控制到化身去进攻一位驻守在自家宗门,有地利优势的洞玄境魔修。
但是他先前恰好斩杀了一位魔修,出自这血月宗,算是这血月宗寥寥无几的真传核心之一,风秉文将他抽魂夺魄,以幽冥道秘法窥见了他魂魄中的些许隐秘。
这血月魔宗宗主将要入魔,难以抑制,只能依靠宗门法阵压制魔性,而且因为存活的岁月过于久远,寿元将要耗尽,纵然会有伤天合的续命手段,此时也因为入魔的缘故,无法施展。
对于魔修而言,入魔也是一件极为恐怖之事,毕竟他们之所以被贬为魔修,只是因为他们所修行的根本道法与修行的手段,过于酷烈残忍,所以被称为魔修。
而这种残忍,是对于他人,而不是对自己的,这些原本出自于人族,却被人族诸多先贤驱逐出九州的魔修,就是因为肆无忌惮地以同族为柴薪,作为修行增长的资粮。
魔修修行其根本目的,与仙修并没有什么差别,同样是为了问道长生,而为了长生,为了踏足更高的境界,魔修可以不择一切手段,弑杀父母,血祭亲人,屠戮同族。
只要可以获得更强的力量,一切的底线都可以被践踏。
这就是魔修!
但,纵然如此残虐,他们依旧是修士,只不过是一群没有道德,为追逐长生,可以舍弃一切底线的修士。
所以,入魔对于魔修而言是极为恐怖之事,一旦入魔,他们便会丧失心智,也许会因此修为暴涨,也许会当场坐化,又或是原地自爆。
但入魔之后,不论变成什么样子,都与修士没什么关联了,心智被魔念吞噬,最终活下来的也不过是一具空壳罢了,甚至连空壳都留不下。
而相比于仙修,武者,魔修入魔的比例高得可怕,因为魔修有太多速成的手段了,而激增的力量很容易扭曲修士的自我意志,最终导致心神被激增的魔性反噬吞没。
因此在许多魔修的眼中,在短短数年内,就成为魔尊的风秉文化身也有很高的入魔风险,当然,也只是风险。
在魔修史上,不乏有在极短的时间内提升到极高境界的真魔种子。
不论是使用何等酷烈的魔道秘法强行提升境界,他们也能够始终如一,不断激增的力量,无法动摇他们的心神意志,甚至是与他们的心念极为契合。
这是天生的魔修!
风秉文自然算不上是魔修,他只不过是因为有本体的境界托底,纵然是不折手段的提升力量,心智也不会被魔念侵染腐蚀,更谈不上入魔了。
但再进一步,以魔道法门开辟福地,晋升地仙,魔念绝对可以藉化身反噬本尊,到时候会是什么模样,就说不清楚了。
不过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会发生,因为本尊的修为是不可逾越的枷锁,化身再怎么修行,也不可能超越本尊,因为本就是一体的,化身有感悟,本尊只会一同晋升。
甚至在晋升的时候,反过来将化身在魔道疆域中辛辛苦苦数年的积攒,尽数吞没,化作晋升的资粮,打造更深厚的底蕴。
“吼!小辈,欺人太甚!”
被凋零的鲜血与尸骸铺满的山河间,骤然响起了一道难以抑制怒火的嘶吼,随后,一股强大到扭曲山体,使天地变色,大地崩裂的魔威从这一处隐秘的洞府之中爆发。
一些被风秉文所奴役的幽魂厉鬼的残杀屠戮之下,侥幸存活的血月宗弟子脸上刚刚浮现出喜色,可转眼间就因为自身的实力不够,在毫无顾忌,肆无忌惮释放的魔威压迫下,身体爆裂,其体内的鲜血被尽数抽出,化作一具干尸坠落。
而那些被抽出的血液,化作一道道灵蛇,涌入迸裂开的洞府之中,然后没入到一尊扭曲狰狞,已经没有了丝毫人样的怪物体内。
“见过血月前辈!”
看到这一位终于显露踪迹的魔道修士,风秉文的化身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
在探听到这位魔道修士出了问题后,他可是变化做各种模样,探听消息,最终确定这消息十有**为真,于是便定下了猎杀计划,也就是直接冲上山门,屠戮其门人弟子,逼迫这位魔君现身。
这自然不是因为这位魔君多少护短,对自己的道统有多么看重。
但凡魔道修士,基本不将那些不能修行的人族当做同族看,而是将他们视作修行的资粮,是行走的两脚羊,一种与他们模样相似的牲口。
这样的观念,在实力更为强横的魔道大能者中更为严重,他们甚至都不把实力低微的修士当做同族看的,而他们建立宗门,传下道统,往往只是为了收集修炼的资粮。
血月宗就是相当典型的魔道宗门,整个宗门从上到下,从长老到弟子,不论是何种地位,在血月魔君的眼中,都不过是为了供他修行疗伤所用的资源。
当然,做这种事情的时候还会遮掩一下,寻一些说得过去的理由,毕竟做的太过分了,宗门可就没有新血。
因此,风秉文杀上这样的小宗门,并且疯狂的屠戮弟子,收走他们的魂魄的时候,这一位状态不行的魔君格外愤怒。
这就像是一位辛辛苦苦的农夫,不惧风霜酷暑,也不惧饥寒劳累,勤勤恳恳的种菜,种粮食,平日间也只有在有需要的时候,才收割一下,可现在却有一个强盗闯进来,肆无忌弹的收割才,甚至连的根都要刨出来,这如何能忍?
“新晋的小辈?!好胆!”
似乎是被风秉文这有恃无恐的态度给激怒了,那只能隐隐约约见到,一弯朦胧血色湖泊的魔尊,红得好似要滴血的血色残月升起,照亮百里山河,将天上地下染的一片猩红。
“让本尊看看,你到底有何能耐,居然胆敢覆灭本座的道统!”
似乎蕴含无量怒火的话语间,升上天空的血月猛然坠落,所过之处,一道道血色的涟漪从天空中扩散,虚空都为之扭曲,裂开丝丝缝隙,就要将风秉文与他所站立的山头一起碾碎。
“嗯!”
朝着头顶上越来越大,似乎要将他碾碎的血月,风秉文抬头望天,被猩红的月光映照的满面鲜红的面庞露出几分怪异。
然后,穿着一身墨色长袍,有万千幽魂在其中游走穿梭,不时有一张面孔浮现的魔君握紧手掌,细密的骨质鳞片在他的手上浮现,眨眼间,这位魔尊的手就与人没有了丝毫的关系,变成了名副其实的魔爪。
轰!
无量幽光,冲天而起,自下而上,一瞬间便贯穿了血月,好似能覆灭方圆百里山河的血色月轮,瞬间变四分五裂,连带染红了半边天空的血色异象也一同消散。
“老而不死是为贼,一位临近大限的魔尊,哪怕是将要入魔了,居然也能有理智,果然不能小觑啊!”
风秉文一边感叹,一边摇头,他的背后,一双泛着金属光泽的骨翼骤然刺破衣衫生长而出,随后猩红的血肉皮膜在骨骼间生长,最后,便是坚硬堪比神铁的翎羽将血肉筋膜覆盖。
哗!
宛若一只黑鹏,风秉文乘风而起,眨眼间便直上九霄,幽深的双眼,很快便锁定了一处方位,带着狰狞的笑容,俯冲而下。
刚刚那一轮血月,不过就是虚有其表罢了,看着唬人,实际上不过是那位血月魔尊用来转移视线的伎俩,而他的真身早就隐匿遁逃了。
至于愤怒,不过就是伪装出来的罢了,虽然辛辛苦苦扶植起来的道统被屠戮了一干二净,让他很愤怒,但是这愤怒还没有让他失去一切理智要与人拼命的地步。
只要他能够熬过这一劫,镇压魔念,不消百年的时间,他又能重新扶植起一支全心全意为他服务,任他予求予取的宗门。
刚刚之所以现身,只是因为躲不下去了,在知道自己被发现的情况下,干脆便主动现身,虚晃一招,而后扭头就跑。
毕竟他现在状态不佳,而且纵然是魔修,到了高境界后,也尽量避免与同境界的修士斗法,魔修也是要求长久的,动不动就跟人打生打死的,还求什么长生?
争强斗狠,那是那些没有资质,没有未来的小修士才会干的事情,他们只有去拼,只有去杀,才能够逆天改命,获得那么一丝踏足长生的机缘。
虽然绝大多数都会化作其他魔修脚下的枯骨,但是,庞大的基数下,每隔一段时间,总会诞生那么一两位,以不堪造就的资质踏足长生之道的魔道大能。
而这样的魔头降世,其事迹在魔道疆域终传唱,无疑会鼓舞更多的魔道修士拼杀。
资质不堪又怎么样?抢那些天赋极佳之人的不就行了——明明拥有比我更好的天赋,但是却还被我所杀,这样的废物,倒不如将机会让给我。
正是因为这样残酷的养蛊法,纵然魔道疆域相比于人族正统所占据的九洲而言,极为的微小,可是也在这方天地之中占据一席之地。
“血月前辈,我找到你了!”
展开黑翼的魔尊从天空中飘摇而过,所过之处,足以让任何一位元丹境以下的魔修为之癫狂的怨灵黑雾飘散。
因为在这位魔尊的羽翼上,每一片翎羽,便至少有一名魔修的灵魂被禁锢在上面,那一双羽翼,少说也有万数的魔修魂魄,被禁锢其上。
而当这位魔尊扇动羽翼的时候,这些魔修的魂魄便会被抽取一部分,加持在这一对羽翼之上,让风秉文的这位化身拥有比拟,甚至超越鹏鸟的力量。
燃烧血气,燃烧魂魄,燃烧寿命什么的,这算是魔修之中比较常见的搏命手段了,往往能够爆发出当前所处境界的极限力量。
踩着不知多少魔修的骸骨站到上层的风秉文化身,自然也擅长这些手法。
不过对于大佬而言。这种搏命的手段,他们已经可以当做常规的手段来用了,只不过消耗会比较大,但是没关系,可以随时收割补充,毕竟用的也是别人的魂魄血气,又不是自己的。
“后生可畏呀!你这手段,便是老夫也自愧不如!”
血色残月再次升起,圆月之中,一位身穿血袍的青年现身,其模样看似风华正茂,可是那一股衰败腐朽与癫狂之意,却是如何都遮掩不住。
“哪里?后进末学,还要多多请教前辈才是,我新炼了一方炼狱,不知其威能如何,正要请前辈指点一二,不知前辈可愿入内一观?”
风秉文的脸上带着谦和的笑容,随后,一方了无生机,却有格外喧嚣热闹的炼狱在他的背后徐徐展开。
哀嚎魂河,寂灭火山,人皮骨林,幽冥鬼城……盈千累万的魂魄在这一方炼狱的诸多异象中挣扎,可是却不得超脱,只能发出充满痛苦的哀嚎。
“……你是哪一派培养出来的真魔种子?”
血月魔君看着那一方正在化虚为实的炼狱,声音都忍不住颤了一下。
“前辈,你已经耽搁我许多时间了,莫要再自误!”
风秉文叹息一声,再也没有了跟这老鬼纠缠的念头,背后本来正在徐徐张开的炼狱画卷猛然扩张,顿时便将这位魔君囊括其中,伴随着片刻的震动与怒吼,一轮血色残月徐徐升上这一方炼狱的晦暗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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