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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垠地面上,黑暗如潮水般退去。
天边云气舒卷,清晨雾气消散,远处鸡鸣声不断。
前一刻昏暗中还只有鸟雀喳喳乱叫显得烦人,几乎须臾天便变得大白。
随之空气都变得烦嚣。
若是玉鳞之是个心智成熟的成年人,该是早早起来准备忙碌的一天。
可惜他只是个六岁的屁孩,他开始痛恨每日需要早起去上学的日子。
七舍前,集合了上百个年龄从六岁到十二岁的孩子,工读生和普通学生都有。
甚至还有贵族,那位诺丁城主的次子。
所有人都陆陆续续,有条不紊地站好,每个人之间间隔一个身位……
站在人群前的王圣见人都差不多了,点点头,咳嗽两声,扯了下嗓子。
这份工作是玉老大交给他的,是玉老大对自己能力认可的证明。
他王圣绝对不能让玉老大失望!
“全国小学生第二套广播体操,时代的召唤……”
伴随着王圣鬼哭狼嚎的怪叫,在场所有少年少女动作整齐划一,摆出各种外人看来略显诡异的姿势。
“还想那事呢小舞,你该不会是想家里人了吧。”
玉鳞之旁边分别站着小舞和唐三。
此时他们两个都在做体操的队列之中。
一开始,每天一大早玉鳞之都在七舍前空地前,摆着各种奇怪的姿势。
别人凑过来询问,玉鳞之也如实回答说是一套强身健体的锻炼方式。
后来小舞和唐三也跟着玉鳞之,三个小身影清晨都会像是进行某种奇怪的仪式。
接着王圣和那个城主次子也加入了队伍。
从此每日,都会有不少人加入进来……
或许其他人还没有深刻的察觉到,唐三和小舞却能清晰感觉到这套动作带来的效果。
居然还能刺激身体各处,凝实魂力的作用!
就这样强大的身法,鳞之居然就这般随意拿出来。
唐三不知道玉鳞之到底还有多少惊世骇俗的东西。
被玉鳞之突然询问,小舞一愣神,长长的睫毛颤动几下,最后勉强看向玉鳞之笑道:“嗯,有些想念母亲了。”
“是吗,倒也正常,小舞那么天真可爱,你的娘亲一定也会很想念你。”玉鳞之想了想,笑着问道:
“城里的槐花应该开了,等一下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捡槐花,我娘亲最喜欢吃我做的槐花饼,今年做给你们尝尝。”
小舞闻言看向玉鳞之,正好对上少年脸上灿烂的笑容。
对方那比阳光还要夺目的黄金瞳,在清晨日光之下灼灼生辉。
只是此时,玉鳞之做着体操的姿势实在太过古怪,脖子前倾好似老鳖望月,看的小舞忍不住笑了出声:
“好啊。”
玉鳞之点了点头,又看向另一半的唐三:“小三呢,要不要一起去啊?”
小舞在一旁推波助澜:“一起去嘛,小三,不然到时候鳞之做的槐花饼一个也不给你吃!”
唐三看着小舞雀跃的眼神,无奈地叹了口气:“去倒是可以,只是下午前要赶回来,我还得去锻造。”
玉鳞之会的东西很多,一些是娘亲教他的,其余则是从书中或是别人教的。
以前娘亲经常会带他外出办置一些当时他还看不懂的事情。
玉鳞之自从学会开口讲话后就是个话茬子,看到别人忙活就喜欢凑到别人身边,来一句:
“伯伯,你这是干嘛子,快让鳞之也康康。”
他性格太外向了,小时候又什么东西都想学,长得也乖巧可爱,白白胖胖跟个小年糕似的,别人都愿意陪他玩一会儿,教他点东西。
至于说别人教的东西有没有压箱底的绝技,这倒是不打紧,因为他是一个能将广播体操魔改到锻体炼魂强大功法的野生天才。
……
诺丁城只是个小镇,玉鳞之是小时候见过天斗城,七宝城那种大城市。
是见过世面的人。
但是不会有那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看不起这种乡下地方了。
相反,他觉得这种乡下小镇其实别有一种滋味。
倒是小舞和唐三是真正的乡里人,第一次见到村子或是森林以外的世界。
进到城中一眼见到的人,就比过去所见到的人都要多。
“鳞之快看,那是什么,是云吗,那个人能把云摘下来!”
“那是棉花糖,你要喜欢下次我做给你吃。”
小舞拉着玉鳞之一边胳膊,嘻嘻笑道:“怎么感觉鳞之你什么都会,什么时候给我和小三做一顿好吃的?”
“明天我看看学校厨房能不能借用一下,做一顿红烧兔子头让你们尝尝。”
……
小舞的柔技还是不容小觑的,玉鳞之愣是半天没想到如何解这一招。
小姑娘柔软的身子像枷锁将玉鳞之五肢捆住,大脑逐渐因为供氧不足而迷糊。
恍惚间,玉鳞之感觉自己像是见到光了,最后还是一旁的唐三劝说之下才放开了玉鳞之。
……
“那么暴力,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揉了揉有些发酸肩膀,玉鳞之小声逼逼着。
说是出来摘槐花,小舞又拉着唐三去采购胡萝卜去了,到最后还是他自己一人扛起大任。
诺丁城其实也不过是个小城,街上有些空。
但如果将几个时辰的时间压缩成几秒,倒也有几分川流不息的感觉。
日上梢头,街边,一个六七岁的少年戴着一个有些奇怪的帽子。
霍灵儿说这种帽子叫棒球帽,虽然玉鳞之也不能理解棒球是何种球。
这里人多,他一个少年一头银白色长发过于抢眼,虽然玉鳞之不介意别人的目光,但是实在没必要走到哪都被人注视。
他把一头长发盘起塞进帽子里,虽然还是有些头发露在外边,但起码没了那么惹眼。
他小巧的鼻子微微一动,空气中是一阵清幽花香。
很淡,一点也不呛鼻,槐花香气沁入胸肺,仿佛有安神的奇效。
“槐花开了呀。”
玉鳞之淡淡笑着,只是除了槐花的味道外,他好像还闻到空气中一些不太寻常的气味。
贩夫走卒吆喝,街边摊子上随风绵连不绝的热蒸气。
木轮货车系在走兽上,不知名的走兽铁蹄踏地,与木轮碾过带着泥浆的道路。
一辆马拉的货车恰好经过玉鳞之身边。
上边是一种在法斯诺行省很出名,走街串巷的零食碎嘴,用面粉、糖精、植物油做的麻花,麻花中间有桂花、闵姜、桃仁、瓜条等多种小料的酥馅。
玉鳞之看了一眼,第一反应居然是觉得对方那麻花的火候不好,估计咬到牙帮子疼都咬不动。
就像前面所说,他打小什么都喜欢学点,学的东西也很驳杂,还真跟人学过麻花怎么做的。
拉着货车的老汉低头看了一旁的娃子,是一个瓷娃娃般的少年,长得这般俊俏。
见他直勾勾看着自己车上麻花,憨厚一笑,粗黑大手拿出一个麻花递了过去:
“娃子,可是饿了,吃个麻花吗?”
玉鳞之知道自己长得讨喜,别的大人见到都稀罕自己,爱塞点零嘴过来。
他接过手后没吃,而是话茬子打开了问道:
“老伯,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呀?”
老汉见玉鳞之接过后也不吃,呵呵一笑接着道:“什么老伯做什么工作,你这娃子怎么这么呆,老伯我当然是卖麻花的,娃子你咋不吃捏?”
玉鳞之还是摇了摇头,白皙小脸上,一双金眸子亮晶晶的。
老汉越看越是稀罕,觉得这娃子长得怪俊的。
“哎,娃子你一直看我车上麻花,咋给你又不吃呐?”老汉疑惑问道。
“有毒的我不吃。”玉鳞之脆生生道。
空气中不只有槐花的清香。
他闻到那麻花里,放了能将成年男性致迷的迷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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