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四十五章 阳谋
提示:若发现标题与内容不符,“换源”即可解决。

浏一览一器一A一P一P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章一节一显一示一不一全一请一退一出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查一看一完一整一章一节一内一容。

这个时候普米蹦还没意识到他已经玩脱了。

而最先脱离他预想的就是北方的进步党游击队。

这些在他看来不过是一群吃不上饭的叫花子,却在得到了充足的武器装备之后,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

次日,普米蹦刚刚睡醒,就接到了一个噩耗:“你说什么?游击队到程颐府了?”

程颐府位于暹罗中北部,距离曼谷大概四百多公里。

之前游击队出现在帕饶府,普米蹦还没太在意,觉着这就是极限了,游击队不能再往南前进了。

却没想到,仅仅昨天一个晚上,游击队竟然一夜行军130公里,直接出现在了程颐府。

这种行军速度,仅凭两条腿是不可能走出来的,至少普米蹦不相信那些游击队能做到。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他们有交通工具,可能是骡马,也可能是自行车!

“混蛋,他们想干什么!”普米蹦失态的怒吼。

前来报告的人噤若寒蝉,原本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事实上,后面还有更糟糕的消息,到目前为止北方的进步党游击队已经占据了六个府,据估计总人数膨胀到了上万人,如果再不加以遏制,恐成燎原之势。

但现在国王的状态,后边那些话他无论如何也不敢说了,至少现在不能说。

万一被迁怒就得不偿失了。

直至十多分钟,普米蹦才冷静下来,平复了呼吸,沉声道:“让他农来见我!”

同一时间,他农也收到了消息。

他的脸色比普米蹦更难看。

这几天对于他来说全是坏消息。

以目前的局面,他虽然不重视北方,甚至在之前很长时间纵容进步党游击队的存在,但并不代表他想看到游击队趁机坐大。

军正府存在的根本就是‘军’,是枪杆子。

一旦手中的枪杆子唬不住人了,他这个军正府也就到头了。

之前他坐镇曼谷,给人一种可以镇压国内任何势力的感觉,可现在进步党游击队打破了这个脆弱的假象。

如果他农手下的部队不能快速将其击败,就会将自己的虚弱暴露在所有人面前,一些懦夫也会鼓起勇气。

正在这时,给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农面沉似水,他大概能猜到这个时候会是谁打来的。

但他没立刻接起来,而是等着电话响了五声以后才伸手接起来:“喂,我是他农……好的,我将在一小时后觐见陛下……”

电话那边,王宫方便表达出普米蹦要立即召见,他农则拖到了一小时后。

这个时间的分歧本身没有意义,只是一种博弈。

普米蹦表达,我是国王让你来你就得来。

他农则回应,你是国王但有些事必须我说了算。

最终在一小时后,换上正装的他农在王宫见到了普米蹦。

他农满脸皱纹,腰身却挺的笔直,来到普米蹦的面前才微微鞠躬,叫了一声“陛下”。

普米蹦欠身,说了一声“酱军请坐”。

对于这位军正府的实际掌权人,即使普米蹦身为国王也没有资格颐指气使。

这还是到了他农这辈,要是二十年前军正府刚开始那阵,王室还得仰人鼻息,伏低做小。

办公室里面没有第三个人,两人说话也比较放松。

普米蹦站起身,沉声道:“酱军阁下,关于北方的问题您到底想怎么办?”

他农毫无惧色,目光坚定的回看,不阴不阳道:“陛下,这不正是您一手促成的吗?”

普米蹦目光一凝,抿着嘴唇道:“将军阁下,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军方必须采取行动。”

他农道:“我要看到舆论风向改变,还有那些整天想着推翻我的资本家,让他们闭嘴。”

普米蹦沉默,不是他不想,是他做不到。

虽然暹罗王室拥有远比一般君主立宪更大的权力,但他与资本归根结底是合作,而不是上下级的关系。

之前之所以能调动资本家的资源,是因为他们拥有共同的目的,现在反其道而行之,恐怕就不灵了。

事实上他农为代表的军方也希望尽快采取行动,把北方的游击队镇压下去。

现在的放任状态,对他们的威信打击更大。

但在这之前,他必须确定与国王达成一致,否则他把部队派出去,背后再被捅刀子,就真完蛋了。

普米蹦却不这么想:“酱军阁下,防卫内外,镇守果家是军人的天职,我并不认为这需要讨价还价。”

站在国王的立场,他更希望进一步削弱军方,建立一个更软弱的所谓民煮正府,只有这样他才能在与资本家的讨价还价中获得更多利益。

另外,他认为在这方面获得英美的支持,可以稍微对军方更强硬一些。

两人的立场方向是一致的,只是程度和细节存在分歧。

但关键问题谁也不愿意让步,最终谁也说服不了谁,一个小时后,他农站起身,表示非常遗憾,将会把今天会谈的结果反馈给军方的同僚。

普米蹦的脸色难看,他农的强硬在他预料中,但是没有丝毫退让还是让他感觉到国王的威严受到了挑衅。

微微点头:“请酱军阁下为大局慎重考虑。”

在他农离开后,普米蹦的脸色更难看,咬了咬牙,一拍桌子,站起身快步离开。

而他农在回去之后,把刚才跟国王会谈的内容传达给军方的一众人,引起了大多数人群情激奋,甚至有人直接要干掉国王。

他农瞅了那人一眼,却没任何表示,只留下几个人,这些都是他的心腹。

在小会议室内,一名留着八字胡的军官一看就是莽撞的性格,直接道:“他农大哥,我觉得刚才那人说的不错,干脆咱们换个国王,这个普米蹦,让他去吃屎。”

其他人虽然没做声,却也没有直接反对,全都看向他农。

他农瞅了一眼八字胡军官,又扫视屋里其他的几个人,嗤笑一声:“换个国王?你们以为我不想吗?但那会是什么后果,我们承担得起吗?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银行里至少有几百万美元吧~”

众人微微尴尬,刚才叫的最凶的八字胡也没声了。

他农接着道:“荣华富贵,娇妻美妾,你们还能上战场去搏命吗?”

众人无言以对。

他农无奈叹息:“你们手下那些人呢?可能没这么多的,却也不会太少,都当了人上人,就别老想打打杀杀那套。”说到这里,他农又叹一口气:“到了这一步,属于我们的时代恐怕要结束了。诸位……”

虽然今天他农在普米蹦的面前表现出了强硬的态度,但他心里却远没表面那么强硬。

作为军正府的首脑,他农比任何人都清楚手下这些兵痞军汉是什么德行。

中上层的军官一个个早就盆满钵满了,下层的状态就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指着这些人去打仗,原先仗着装备优势,欺负欺负游击队没问题,但现在情况完全变了,再打起来,什么结果,他还真说不定。

再加上他农本身的性格和年纪,让他萌生出了把手里剩余的筹码卖一个好价钱的想法。

以他现在的年纪,就算继续抓着权利,还能干几年。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传来敲门声。

他农皱了皱眉,喊了一声“进来”。

一名青年军官推门进来,快步到他耳边耳语了几句,说是有人想要见他。

他农皱眉,现在这么重要的会议,什么人不能等一等。

可他听到对方的身份,也是吃了一惊,立即站了起来。

他农完全没想到这个人会来,当即放下这边出去接待。

在距离这间小会议室不远的接待室内,他农从外面走进来看见沙发上坐着一个金发碧眼的人,不是旁人正是伊格尔。

“他农酱军~”伊格尔站起身,笑呵呵的点头致意:“冒昧来访,请你见谅。”

他农也笑了笑,上前几步与伊格尔握手,一番寒暄之后,两人落座,他农问道:“阁下此行,是代表古晋的杜先生吗?”

伊格尔道:“正是,相信最近几天,酱军阁下的压力很大吧~我家大人知道酱军阁下并非真想与我为敌,扰乱我们双方关系的其实另有其人。”

他农微微皱眉,不太明白伊格尔的意思,面上则苦笑道:“压力能不大吗?杜先生做事实在太强势了,我们军方无意与古晋为敌,但曼谷的舆论……阁下应该比我清楚。”

伊格尔道:“酱军阁下,造成这个局面的可不是我们,而是你们那位普米蹦陛下一手促成的,至于针对的目标。”伊格尔意味深长的呵呵两声:“我们只是恰逢其会,被他借刀杀人罢了。”

他农沉默,这并不是什么秘密,稍微对他们内部有些了解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经过了二十多年的军正,那位国王陛下想要变一变了,通过或明或暗的支持资本家来逼军正府下台,以便在这个过程中让王室拿到更多权力。

不得不说这位普米蹦陛下的手腕相当厉害,如果没有杜飞的介入,他农根本斗不过他。

在杜飞穿越前的世界,遇到类似的情况,他农选择了退让,会在明年被推翻流亡。

最终暹罗王室成为最大赢家,明上虽然还是君主立宪,但国王的影响力和权力都远超象征意义。

此时,他农的脸色阴沉:“阁下说这些事什么意思?不会仅仅为了挑拨我与陛下的关系吧?”

伊格尔笑了笑:“不要开玩笑,你们的关系需要挑拨吗?酱军阁下,放弃幻想吧~你要明白一点,古今中外,任何果家,从来没有一个独裁者,放弃权力后还能安度余生的,你也不会是这个例外。”

他农沉默。

伊格尔接着道:“这次你们那位陛下自以为是的手段,令我家大人很不高兴。还有之前他几次拒绝我们的好意。我们大人说了,南洋不允许有这么牛逼的人存在。”

他农心中一凛,吃惊的看着面前的人,脱口道:“你们想干什么!”

伊格尔道:“雀李克王朝不是天生就存在的,当年的拉马一世只是一个篡位的酱军。同样是王国的酱军,他可以你为什么不可以?他农酱军。”

他农愕然,杀死国王,自立为王!

这个念头他过去从来没有过,并不是他有多忠诚,而是延续了三百年的王朝,本身就拥有巨大的惯性,在国王没有巨大错误,弄的天怒人怨之前,很难将其推翻。

不管是他农,还是他前面的沙砾酱军,都没有这样的实力和魄力。

要是搞军正府,大家一起拿好处分利益,下面那些军官肯定跟着他干。

可要是改朝换代,推翻现在的王室,让他农来当国王,还有多少人能跟着他就不一定了。

但是现在,杜飞让伊格尔出现在他的面前,并且堂而皇之的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他农明知道对方肯定是不怀好意的,可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却在他的心里打开了这一条‘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口子。

并不是伊格尔多么雄辩,而是因为站在他背后的杜飞展现出的强大实力。

不说之前在印泥的一系列操作,现在基本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当年的苏哈图也算是一世枭雄,最终却落得一个死无全尸的结果。杜飞则跟林天生联手拿下了婆罗洲,再加上之前的归墟群岛以及古晋之夜,展现出的强硬手段,让他农有一瞬心动,如果获得杜飞的支持,也许真有希望搬倒王室。

至于说搬倒王室之后,他来当这个国王,他农却没想过。

他知道自己没有这个实力,也没有这个威望,更重要的是,他已经老了,没有这个野心了。

归根结底还是这次普米蹦做的太过分了,不仅暗中挑动杜飞给军正府难看,在一开始还与北部的游击队暗通款曲,只不过现在看来,直接玩脱了。

游击队并没有按照普米蹦的剧本走,反而在获得了黎援朝的援助后,直接开起了脱缰野马的模式。

这才让普米蹦又想起了军方。

这算是什么?难道他们是马桶吗!用不着的时候嫌臭,特么现在来屎了,想起来了。

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

更气人的事,即使到了现在,曼谷的舆论依然在给军方施压,如果不作出强有力的表态,就会被扣上卖果的帽子。

这可不仅仅是施压,一旦坐实了这个帽子,将来随便是谁都能打着‘诛国贼’的旗号名正言顺的杀他。

这可是要置人于死地的阴招。

面对伊格尔的引诱,他农沉默半晌,终于开口道:“你们能给我什么承诺?”

伊格尔露出笑容,并没有给出他农预料中的答案:“承诺当然可以有,而且可以有很多。但我觉得那都没有用,承诺这种东西,全是虚无缥缈,是哄骗小姑娘的花言巧语,阁下觉得那种东西值得相信吗?”

他农抿唇,没有做声。

伊格尔继续道:“酱军阁下,真正能让你获得安全保障,甚至于成为新国王的只有实力和决心,我们能提供的只有作为辅助的外力。”

他农点头,实际上这正是他试探的语言陷阱。

如果伊格尔顺着往下说,一本正经的说出各种承诺,他农会立即打消冒险合作的念头。

因为那些轻易给出的承诺往往不会被重视,更不会被执行。

反而是伊格尔此时的态度更务实也更坦诚。

他农沉声道:“我明白杜先生以及您的意思了,但这件事干系重大,我必须慎重考虑。”

伊格尔微笑点头:“当然,我期待您的好消息。”说完站起身握手:“对了,酱军阁下,提醒一句,我只会在曼谷停留三天。三天后将前往北部,与进步党人会面。如果您不接受我们的善意,我们只能寻找其他合作者。”

他农的目光一凝,伊格尔这明显是威胁。

伊格尔仍面带微笑,继续道:“总之,这次来之前,我们家大人说了,暹罗的国王要么消失,要么换人,没有别的可能。告辞~”

他农面色阴沉,伊格尔的话非常狂妄,这既是提醒也是逼迫,告诉他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咱们还有别的选择不是非在一棵树上吊死。

然而,客观地说,伊格尔背后的杜飞的确有这样说话的资格。

因为杜飞不仅仅掌握着婆罗洲的资源,背后还有另一个庞大古老的存在。

那个曾经辉煌,作为东方世界中心的国度,现在虽然仍处于低谷期,却已经开始重新振作起来,慢慢的在舒展筋骨了。

不仅如此,更重要的是杜飞获得了阿美莉卡的谅解,这让暹罗连施展传统技能‘大国博弈,夹缝求生’的机会都没有。

送走了伊格尔,他农默默的回到办公室,脑子里思绪纷乱,令他难以理清。

他索性拿起电话,拨出了一个号码:“喂,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一个多小时后,一名四十多岁,有些油腻的中年男人推门进来,吊儿郎当的往沙发上一坐:“爸,你找我?”

这个人正是他农的长子顾丹,并没有进入军界和正界,而是成为了一名商人。

这些年借助他农的权力,积累了巨额财富。

对于这个儿子,他农一直有些看不透,当年原想拉他参军,等将来接班。

虽然不至于成为军正府的首脑,至少也要守住家族在军方的派系。

谁知顾丹死活不肯参军,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硬是没拗过。

可要说顾丹吃不了苦,是个纨绔,却也不是。

顾丹从小接受精英教育,并在阿美莉卡名校留学,有硕士学位,并不是水的,而是凭真才实学毕业的。

但在阿美莉卡染上了一些习气让他农更看不惯,造成父子的关系一直不太好,平时懒得把他叫来碍眼。

看见顾丹坐没坐相,他农皱了皱眉也懒得说了,索性直接进入正题,吧啦吧啦说了一遍。

顾丹一听,要让他农来当国王,也是吃了一惊,登时坐直起来,原本懒散的态度变得严肃起来。

这可不是开玩笑,弄不好是要死全家。

“父亲,您动心了?”顾丹打断,严肃问道。

他农苦笑:“我就是心乱了,才叫你来。现在不是我动不动心的事,而是古晋那边逼着咱们的,就算我回绝了,其他人呢?”

顾丹的表情更严肃。

虽然伊格尔临走只说了北边的游击队,但他农心里清楚于他而言真正的威胁从来不在游击队。

如果他农答应了,他的目标无疑是王室。

可如果他农拒绝,换成其他军方的人,在对付王室之前第一个目标就是除掉他农。

所以,他农从一开始就没有拒绝的余地,这就是阳谋。

所谓阳谋,好像玄而又玄,说白了就是以势压人。

‘二桃杀三士’‘金刀奇谋’前提都是强势者对弱势者使用,没有势力谈什么二桃杀三士,人家直接拿桃子呼你脸上。

这次杜飞让伊格尔来,就是占了强势。

东南西北,形成了四面压制的局面,再让伊格尔来说这些才有实际意义,否则他农想都不用想,早就给撵出去了。

“是啊~”顾丹感慨,转又道:“父亲,你还记得隆拉吗?”

他农皱眉道:“提他干什么?”

二十多年前,他农还是上代军正府首脑沙砾酱军的部下,当时他让顾丹跟沙砾酱军的小儿子一起玩。

两人只差了一岁,关系相当不错,只是后来隆拉突然出车祸死了。

顾丹说:“父亲,我知道,隆拉不是真出车祸,只是有人不想让他活着,他的存在当了一些人的路。”

说到这里,顾丹的眼神意味深长。

他农微微诧异,居然小看了这个儿子:“你早就知道了?”

因为当时出车祸的时候,顾丹也在车上,并且受了伤。

当时没有任何人怀疑到他农的头上。

顾丹一笑。

他农道:“为什么现在说?”

顾丹道:“父亲,从小你给我讲过许多道理,但这是您给我上的印象最深的一课。”

“恨我?“他农情绪复杂。

顾丹摇头:“从没有,我知道当时您面对的局面有多严峻,如果一着不慎我们整个家族就会彻底覆灭,弟弟、妹妹、母亲~和您,身为长子,我和您一样,有义务为这个家付出一切,必要的时候……包括生命。”

重生过去从四合院开始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换源
设置
夜间
日间
报错
章节目录
换源阅读
章节报错

点击弹出菜单

提示
速度-
速度+
音量-
音量+
男声
女声
逍遥
软萌
开始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