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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9章Chapter927旧账新算
宛若八月飞雪的冤屈之音回荡在绝望山脉,空谷传响,哀转久绝。
刚刚擦了一头冷汗成功碾死了一只永不言弃的花蚊子的老大爷再次从床上坐起,脸色有些惊恐。
“等等,哪里来的野生窦娥嘛?竟敢在此班门弄斧!?真当老夫我不会大威天龙不成!?”
自然没人回答正在起舞弄清影的老人疑问,静悄悄的夜晚只有清脆的虫鸣此起彼伏,蟋蟀蝈蝈倒是叫得很欢。
“没回应了?等等,曹贼是梦,难不成野生窦娥也是梦?老夫这是做了梦中梦?”
这样想着,停止金鸡独立的护林员老大爷掐了一下连花蚊子都叮不透的脸皮。
“哎呦,真他爷爷的疼……这么说来,不是梦的话,难不成真的有那种东西?不是说建国后已经打倒了所有牛鬼蛇神吗?冷静,冷静……”
想不通的老大爷最终还是红着两只眼睛,强行把两只jiojio缩在被窝里,死死地盯着铁皮木房门看了一宿,生怕什么东西忽然闯进来。
今夜之后,世界上又多了一个疑神疑鬼的可怜老人。
等到窦娥喊冤的可怕声音散去,紧张刺激的老人并不知道,相隔一个山头的另一个山崖上,可怜的红叉歪脖子树已经变成了一个大坑,就像是被航空炸弹袭击了一样,小半个山头都被削平。
这样看来,红叉倒像是判官的朱笔,又像是精准打击坐标,歪脖子树算是遭了**天灾,简直比窦娥还冤。
化为飞灰的它并不知道,自己只是诅咒日记上无数个牺牲品里微不足道的一个……
令人奇怪的是,天体撞击地面却并没有发出什么巨大的动静,甚至不如窦娥的最后一声喊冤声音大,倒是势能转化成的动能是实实在在地传递到了地上,把地面直接撞成了张麻子后还点燃了星星之火,直吓得幸存下来的飞禽走兽与蚂蚁蝇虫纷纷开启遁术四散逃开,远离了陨石下落的中心区域。
不知过了多久,半截燃烧的麻绳重归黑暗,火焰已然熄灭。
万籁俱静中,在陨石坑的深处,依稀能看到一小坨宛若细胞团一样发光的流体在结晶化的地面上通过流动不断凝聚。
陨石的碎片在触碰到发光的液态流体的时候纷纷被同质化,成为了光流体的一份子,让原本稀碎的流体不断壮大着,成长着。
随着流体越聚越多,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在了这个没有旁观者的寂静角落。
就像是在VR世界用数据流从零开始构筑虚拟人物一般,属于未知可见光谱的流体在高速的聚合与分解中,逐渐凝合成了人的形状。
鼻子眼睛,耳朵嘴巴,从头到躯干,从腿到双脚……
流体越流动越快,人体轮廓越来越完善,在达到某个极限的时候,所有的光流体瞬间消失不见。
明亮的陨石坑重新恢复一片黑暗。
….
与此同时,陨石坑正中心处,一个光腚年轻人呆呆地睁开眼睛,打量了一下周围陌生的结晶环境,然后用茫然的眼神看向天空。
“我有意识,我记得我叫夏熵舟,这说明人死后确实是有灵魂的,所以……
这就是死后世界的天空啊?似乎跟阳间没什么两样?如此看来,地府应该也喜欢搞环保,我能不能不投胎,去地府种树?
等一会儿跟来接我的牛头马面说一下,说不定能通过我的三寸不烂之舌忽悠一番……反正说来说去,应该是已经摆脱了那个贼老天了,我看你在地府还能奈我何?”
呼~
一阵阵夜风吹过,坐在结晶化坑底的光腚年轻人只感觉自己下面凉飕飕的,就像是涂了风油精一样刺激,年轻人不由得做了一回武当派。
“嘶嘶~这地府的阴风劲儿就是大,我这小身板似乎有点顶不住……话说死后灵魂都是没衣服的吗?这么说……孟婆她……我能不能……”
这么想着,一个捧着石碗的光点老妪就出现在了年轻人的脑海中。
奈何古桥边,彼岸艳花旁。
莲步轻移,老妪努力地扭动着瘦如排骨的腰肢,满是感情地对着自己捧上了装着绿色不明液体还冒着绿骷髅气泡的石碗。
“小夏,该喝药啦~”
幻想瞬间终结,夏熵舟打了个冷战,理智重新占据大头。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我是好人,从不做坏事,所以要对孟婆奶奶保持尊敬。”
“……”
“怎么这么慢?牛哥马弟一点都没有美团精神吗?就这服务态度,放在阳间得倒贴多少钱?”
苦等却等不来引路人,别说牛头马面了,就连个青面獠牙的小鬼都看不到。
这阴曹地府未免也忒寒碜了些,一点待客之道都不讲的吗……
再也坐不住的夏熵舟把凉冰冰的臀丘从结晶地面上挪开,站起身来后,正要四处打探一下地府的情报,却不由得把目光放在了自己光溜溜的下面。
阴风吹过,夏熵舟再次体现了武当精神。
“话说,这一直遛鸟也不是个办法?地府有能当遮蔽物的植物吗?总得遮一遮,太不习惯了……总之,先从这个坑爬出去再说。”
然后,爬上深坑的夏熵舟就在沉默中捡起了那根吊过老母猪跟自己的半截粗硬麻绳。
从周围熟悉又陌生的环境中收回目光,因震撼而早已忘记自己处于光腚状态的年轻人凝视着半截烧焦的麻绳久久不语,就像是上火后痛苦万分地去了一趟厕所,吃饭的时候却又在饭桌上看到了一脸慈祥的老干妈。
愣了半晌,夏熵舟终于抬起了头,脸色恢复了一开始的茫然。
“所以,我这是,没死?还是,死了又活了?”
年轻人捂着额头努力回想着刚才的经历。
陨石,麻绳,红叉树,山崖,蹬腿……
….
最后残留在记忆里的,是自己在陨石撞击下四分五裂的身体和一道耀眼的白光。
理性重新支配了大脑,冷静恢复了对身体的掌控。
分裂的精神似乎也有好转的现象。
从精神病成长到了神经病,又迈出了一大步呢。
“也就是说,我刚才确实因为陨石撞击而解体了,然后又因为某个未知的原因活了过来,之所以没衣服,是因为衣服被燃烧的陨石烧没了,刚刚那个深坑是陨石坑,地面结晶是因为陨石灼烧带来的高温。
所以,这里还是阳间,还是背靠404国道的绝望山脉,这里,并不是什么阴曹地府,自然也不会有牛头马面和光点孟婆……”
对自己的状况有了头绪,满腹疑问的夏熵舟还是强行中断了自己的各种猜想。
“我的情况绝对不对劲,不过现在并不是合适的探究时机,先想办法回家再说……”
咬着牙,夏熵舟顶着阵阵阴风收拾了一下现场,在确定自己没有留下什么明显的踪迹之后,没有找到任何残留物,也找不到合适大树叶遮羞的夏熵舟决定硬着头皮做一回土脸午夜遛鸟人。
至于说钥匙问题,自然是回去再说。
当然,在此过程中他除了碰到了唯一一个在一点左右穿着白色衣袍披头散发散夜步的女性目击者外,最终还是凭借着出色的反侦察能力成功避开了所有的监控摄像头——如果小区里有装的话。
此后,幸福小区的某个频段上忽然多出了一段可怕的暴露癖流氓夜游袭女的传说,而404国道则多出了一条光腚野人于夜间路边跳舞的怪谈。
倒是有数个倒霉的小偷被突如其来的布局打了个猝不及防,给保安抓了个正着,大喊着冤枉。
因为增加了不少夜巡的保安,物业费再次增加的幸福小区显然更加幸福了,一到夜晚每家每户此起彼伏的赞美物业之语就不绝于耳。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自然是不会对夏熵舟造成任何影响的,因为回到家门口的他,看到的是虚掩着半开的房门。
很显然,在离家短短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里,有某个热心群众为了让他顺利回家,自告奋勇地帮助没钥匙的他打开了家的房门,现在就是不知道这个热心群众走没走。
“谁啊这是,真是太贴心了,临走还不忘在我门内侧的锁上贴一个3344110的开锁公司广告,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好好感谢一下这个乐于助人的好心人,送他一句最美的祝福……”
泪流满面的夏熵舟感恩地拉开房门,看到的是一片狼藉。
红木茶几被打翻在地,电视柜的抽屉顽皮地吐着舌头,矮鞋柜被打开,四五个空鞋盒扔的到处都是,里面的鞋子却不知所踪。
两间卧室里也一样,但凡能藏东西的地方都被翻了出来,就连床板都被掀翻在地上,所幸除了放在书桌上的诅咒日记之外,并没有丢失什么贵重物品……因为值钱的好东西都被父亲和母亲拿走当嫁妆了……
….
反正对于夏熵舟来说,嫁来娶去的都是自己人,无非就是左手倒右手只能亲上加亲。
只不过,一开始夏熵舟还觉得老爸把老妈的翡翠戒指送给了妹妹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不过现在看来,在家人都结成新的家人后,自己倒是成了外人,怪不得这个家里什么东西都没留下……
随便找了一身短袖短裤穿上的夏熵舟瘫坐在沙发上,用自己的方式致敬着葛优老师。
“我知道你很需要钱,你拿鞋子,你拿电脑这些能换钱的东西我也能理解,问题是你好端端的拿一个破日记本干嘛?不能换钱不说,不知道这是涉及到别人**的私人物品吗?卖不了的话,擦屁股不嫌痛吗?”
无神地目光望着天花板,夏熵舟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很不妥。
如果自己成功ger屁的话,那日记上的内容自然就成了疯子和精神病的呓语,没人会在意,没人会相信。
现在的问题是自己不但没死,还特么经历了死而复生,离奇的事情是一件又一件地发生在自己身上,这样的话,那本诅咒日记如果落在那些在袁爷爷的帮助下吃饱了闲着的有心人手里,说不定就在无聊的时候因为好奇而找几个打手或是混混把自己绑了研究一下呢?
所以,必须得把诅咒日记找回来,销毁掉。
身体复活发生的异变尚且没有摸索出任何情报,不过自己毒奶的能力可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这可是在诚心的情况下能把人直接奶死的那种,老可怕了……
正当夏熵舟考虑着怎样把自己的日记找回来并销毁的时候,楼道里忽然传来了动静,下一刻,房门再次被开。
在顺手又往锁旁边拍了一张黏性开锁广告后,跟进自己家一样,背着大麻袋的中年男人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屋子,显然是一个熟悉零元购环节的老兵。
只是在看到瘫坐在沙发上的夏熵舟的时候,男人的脸色很明显的一僵,脚步一顿,似乎要马上转身逃跑。
“老哥,你这同行做的不地道啊,动手之前也不吱一声?我这都踩点儿几天了都,正准备下手,老哥你就掀了我的盘子,让我白白浪费了一个月的时间……”
“这么说……老弟也是来这里收破烂的?”
听到这话的中年男人脚步却是停了下来,开始将信将疑地打量着坐在沙发上的年轻人。
夏熵舟的嘴角抽了抽。
好家伙,你来我家偷东西也就算了,拿了东西还抱怨我家东西都是破烂,真是不给你一句最美的祝福你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你看这像我的家吗?”
中年男人毫不犹豫地摇摇头。
“不像,因为这里根本就不像个家,连张照片都没得摆,屋主估计是个孤家寡人,说不定是留守儿童,留守儿童应该不是你这样子。”
夏熵舟:……
在夏熵舟有些无语的时候,一直观察着短裤衩年轻人的中年男人也没闲着。
从面相上来看,葛优躺的年轻人也像是一个游手好闲没有工作的小混混,从红润有光泽的脸色来看,反而不像是一个收入不稳定的偷儿,倒像是一个锦衣玉食的富家大公子,只是这个富家大公子的脸色未免也太过平淡了,似乎真的只是抱怨自己抢了他盯上的猎物,不像是被折腾了一宿的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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