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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老弟,快醒醒!该出操了!”
充满了毛味的声音就像是从遥远的星空彼岸传来的一样,充满了既熟悉又陌生的虚幻感。
意识始终处于混沌之中,直到一个大嘴巴子迎面抽来,夏杰真正地进入到了绚丽的星空之中,满天星辰。
“啪!”
眼看就要过了出牢时间,雷泽诺夫不得不让面前这个长相跟女人一样的东方狱友体验一下来自斯拉夫人对熊的亲切问候。
金星消退,肿了半边脸的夏杰一脸呆滞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一脸焦急的大胡子白人。
眼前这个大胡子为什么要打自己?
等等,自己不是被光洞吸收进去了吗?
好冷……
“蠢货,还愣着干什么!等死吗?赶紧跟我来!”
连拉带拽地把东方狱友从铺了一层破布的木板床上弄起来,雷泽诺夫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跟个烦人的老妈子一样想要照顾这个下场不是喂狼狗就是撅起屁股等待强者宠幸的白痴。
鬼知道为什么那些白痴一样的秘密警察为什么会把这只小白羊抓进这里,难道是要小白羊用白净的屁股打拳?
夏杰昏昏沉沉地跟着大胡子走出了阴暗潮湿的牢房,在穿着高筒皮靴的光头守卫不怀好意地注视下,大脑一片空白的年轻人歪歪扭扭地走出了大楼,来到了西侧的大操场上。
操场地面的主体材料是坑坑巴巴的石油沥青,破烂的棉鞋踩上去都有些硌脚。
天色依旧有些昏暗,太阳还不知所踪。
不大的操场上却已经站了两三排身穿单薄棉质囚衣的壮汉,与之相比,体格单薄皮肤白皙的夏杰毫无疑问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女人。
高高的警戒塔上架着机枪,荷枪实弹的监狱守卫用冰冷的眼神扫视着每一个地方,冷硬的枪口渴望着每一个炙热嗜血的机会。
迎接着热情狱友的不怀好意的目光,心里一沉的雷泽诺夫把头扭向训话台,竭尽全力地咧开嘴角,用自己最完美的笑容对已经站在训话台上一脸不满的监狱长赔了一个吓人的笑脸,然后才在监狱长有些玩味的神色中,带着东方小绵羊站在了队伍最后的位置。
被扑面而来的冷空气彻底冻醒的夏杰终于清醒了几分,一边揉着火辣辣的右脸,一边小心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心里不由得沉了下去。
哪怕夏杰再怎么乐观,此刻也彻底明白,自己已经来到了一个不得了的地方。
如果没猜错的话,在未来,这样的地方恐怕会被称为古拉格集中营。
在这里的劳改犯,简单的用四个字概括的话,那就是‘生不如死’。
就是不知道,集中营有许多种,自己所在的又是哪一种,游戏里似乎并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知识,最多也只是只言片语的文字描述,这真的是某个游戏世界吗?
眼见时间已到,三排二十一个重刑犯却依旧没齐,监狱长伊万诺夫维奇对副官谢尔盖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踏前一步的谢尔盖大张着嘴巴,满是酒臭的唾沫顺利地飞到了最前排壮汉囚犯的脸上,囚犯却一动也不敢动。
“蛆虫们!是伟大的祖国给了你们重新悔过的机会!是伟大的斯大林主席的慈爱与怜悯让你们这些蛆虫还能呼吸美妙的西伯利亚空气!
要是不想沦为西伯利亚野狗的食物,记住!服从!服从!还是他妈的服从!把你们在母亲的怀抱里(斯拉夫粗口)的力气给我用出来,完成训练,战胜敌人,你们是伟大祖国已经抛弃的渣滓!给我死死地记住你们的身份!
你们是垃圾!是渣滓!是伟大祖国已经腐朽的螺丝钉!你们毫无存在的价值!给我记住这一点!尼古拉!给我他妈的开始!”
随着副官谢尔盖一声令下,站在首位体格最为粗壮的光头男人猛地仰起头大声吼道。
“我们是渣滓!”
“我们是渣滓!”
“我们是垃圾!”
“我们是垃圾!”
“我们一文不值……”
……
混在囚犯中不知所措的夏杰猛地察觉到了好几道不善的目光,被雷泽诺夫拉动着,只能跟着众人长大了嘴巴痛骂自己,却发现自己用中文说出的却是地道的俄语,不由得松了口气。
谢尔盖冷冷地盯着操场上在后排偷奸耍滑的东方人,对着身边的训练官低声道。
“一会儿给我狠狠教训一下这只来自东方的奸滑黄皮猴子,让他彻底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明白。”
训话时间很快就过去,在食堂冷硬的长板凳上,夏杰艰难地啃着一小块黑色的面包,竭尽全力地用唾液润湿着满是锯木面与泥土芬芳的唯一食物。
他知道,如果自己吃不下去的话,用不了两天,自己就会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老弟,我觉得你的处境不太妙。”
坐在对桌的雷泽诺夫两三口吞下黑面包,观察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后,小声地开口道。
“你被不少人盯上了,训练官似乎也看你不顺眼,老弟,你估计是……没了,死之前估计还有不少人会帮你通通便,唉,看来我又得换个狱友……”
犹豫了一下,脸色苍白的夏杰还是对着这个照顾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的大胡子狱友问了出来。
“老哥,我怎么才能活下去?”
打量着眼前这个连黑面包都啃不动的瘦麻杆,雷泽诺夫叹了口气,无比确定地摇摇头。
“这里是西伯利亚的黑拳集中营,人数虽少,却是真正的人间地狱。
在这里,你这种体格是活不下去的,不知道你是得罪了谁,居然把你弄进了这里,你得罪的家伙是真的没想给你留活路……”
口中的黑面包骤然多了几分苦涩的滋味,夏杰艰难地点了点头,差点没哭出来。
上来就是地狱难度,说好的游戏世界呢?
就连一看就是个友好老大哥的大胡子狱友都这么说,自己九成是完蛋了。
作为一个来自于20世纪,在正常社会生活的现代人,猛地被莫名其妙的存在丢进苏联臭名昭著的集中营,哪有活路可言?
想到这里,看着手里还剩下半个手掌大的黑面包,苦笑着的夏杰决定做第二次死亡前的最后一件好事。
“老哥,我明白了,这半块面包我吃了也没什么用,还是留给你吧。”
愣愣地看着递向自己的半块黑面包,雷泽诺夫抬起头,重新打量了一下坐在自己对面一脸真挚的东方人狱友,却找不出半点虚情假意。
虽然有些脸盲,不过他却无比确信,这个给自己分享宝贵食物的东方人是真的做好了独自死掉的准备,不但没有为难拖累自己,央求自己带他活下去,还在半块面包里隐藏着让自己顺利活下去的期盼。
他把生的希望留给了自己,或许只是因为自己在训话前出于好意拉了他一把?
在这个战争年代,在集中营里,原来还有这样的白痴存在吗?
跟个傻子一样,不出半天,这样的人就会在这里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
接过半块黑面包,雷泽诺夫再次看向自己的狱友,却发现对方的悲伤已然不再,反而笑得很释然。
大胡子动了动,雷泽诺夫眼神微敛,发出了低沉的声音。
“老弟,你叫什么名字?”
“夏杰,虽然只相处了不到半天,不过我知道老哥你是个好人,能在死之前跟老哥说几句话,我也很知足了。”
“夏尔捷?”
雷泽诺夫尝试把自己的舌头捋直,显然是失败了。
“夏,杰,不过夏尔捷也无所谓,老哥,你叫什么名字?”
夏杰只想着能在死前多跟这个善待自己的老哥多说几句话,反正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大不了再死一次,想开了也就无所谓了。
嘴巴蠕动了两下,下意识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雷泽诺夫低声道。
“夏,你可以叫我雷泽诺夫。”
“哦,雷泽诺夫老哥,你胡子其实该刮一刮的,都能孵小鸡了。”
“……”
夏杰尝试用自己的方式开玩笑,只是雷泽诺夫的表情却丝毫没有被逗乐的意思,反而是更加严肃,让夏杰误以为自己的言语冒犯了对方。
“那个……老哥,其实我是在开玩笑,你胡子很棒,真的……”
“不,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夏,跟我说实话,你真的想活下去吗?”
注视着雷泽诺夫严肃的糙脸,夏杰的尴尬的笑容渐渐消失,内心的不甘涌上心头,千言万语最终凝聚成了一个字。
“想。”
似乎是觉得一个字没办法说明自己现在的心情,夏杰凝视着雷泽诺夫,认真补充道。
“我想活下去,不惜任何代价,活下去……”
重新把手里的半个黑面包递了回去,雷泽诺夫严肃道。
“用十秒的时间,把他吃下去,我告诉你该怎样生存。”
接过黑面包,没有犹豫,夏杰一口塞进嘴里。
不再考虑锯木面硌牙,不再恐惧麦皮割嘴,所有的行为只有一个目的。
吞下去。
牙齿被鲜血染红,口腔和喉管被粗糙的面包拉伤,在雷泽诺夫的第十根手指收起的时候,满嘴鲜血的夏杰把黑面包囫囵吞进了肚子。
“铃铃铃!!!!”
食堂的铃声响起,五分钟宛若天堂一般的进餐时间终于结束,穿着大衣的监狱守卫一脸狰狞地从腰间抽出了钝头铁棍,用力地敲打着食堂的防弹钢门。
“渣滓们!到活动筋骨的时间了!赶紧滚出来!”
跟着雷泽诺夫一同站起来,夏杰强行把口腔里的血腥气咽下,一言不发地看向雷泽诺夫。
“走吧,夏尔捷,我先给你上第一课。”
跟在雷泽诺夫身后,夏杰咬着牙,认真地听着。
“不要在这里流露出一丝一毫的软弱,绝对不要,哪怕做不了狼,也要做一条敢于呲牙捕猎的鬣狗。”
似乎是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太过软弱,夏杰对着自己的大腿狠狠地扭了一下,成功让自己呲起了牙。
回过头,雷泽诺夫叹了口气。
与其说是鬣狗,狱友的这个样子倒不如说是一条西伯利亚雪橇犬……
对于居住在舒适的西伯利亚诺维斯集中营的劳改犯来说,最为快乐与悠闲的时光,莫过于吃饭、洗澡、放风、健身与自由阅读的时间了,虽然五者加起来总共也不到两个小时,让不少自诩为持久男人的壮汉不得不在公共澡堂里强迫自己成为快男。
除此之外的舒适度区别,也就剩下地狱、痛苦地狱、无尽地狱与绝望地狱了。
而早饭过后的基础体能训练就是一天里第一个最轻松的地狱。
5:35分。
东边的体能训练场内,训练官彼得罗夫阴沉着脸站在场地中间,用淡蓝色的眼珠死死地盯着每一个令人作呕的涩会主义垃圾,最终在某只瘦弱的猴子脸上定格了一秒后,低沉地发布了命令。
“今天上午有三项基础训练,第一项,在两小时内,90公斤的渣滓必须完成600个100公斤深蹲,80公斤的渣滓必须完成600个80公斤的深蹲,70公斤的渣滓必须完成600个60公斤的深蹲,渣滓们,回答我!明白了吗!”
“明白!!!”
不敢反抗的囚犯们大声咆哮着,眼看教官没有制定60公斤的标准,夏杰咬了咬牙,借着嘴里的血腥味心下一狠——像一个乖宝宝一样举起了右手。
一旁的雷泽诺夫一脸担忧。
我是让你不要软弱,可没有让你反抗训练官啊!
彼得罗夫很快就注意到了举右手的白痴猴子,嘴角带着冷笑,挥了挥手示意众人住嘴,慢步走到夏杰身前,一把推开想要挡在前面的雷泽诺夫,身体极具侵略性地靠向举着手几乎要颤抖起来的年轻人。
“瘦弱而又无耻的日本渣滓,趁着我还有耐心,赶紧把你那愚蠢的右手塞回你那裹了白尿布的臭烘烘的裤裆里,不然我不介意在折断它后,把他塞进你的(斯拉夫粗口)里!”
寂静的训练场中,不论是集中营守卫还是囚犯,此时此刻都在看某人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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