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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锋快到根本来不及闪避，面对必死无疑的局面，扎卡安亚斯心里一狠，一矛戳向德库拉斯的脑袋，血色矛锋后发先至，直逼德库拉斯面门，德库拉斯大骇，他这才明白眼前的蛮族勇士竟是抱着跟自己同归于尽的想法在战斗。

明明知道自己能硬抗这一矛而不死，视线却无法从血色矛尖上挪开，德库拉斯无法克制心里的恐惧，本能地收剑向后撤步，避开了扎卡安亚斯的决死攻击。

事实上，刚刚才获得超凡力量不久的德库拉斯并未参加过多少真正的战斗，凭借着俊朗的外貌被第一代女性真祖初拥后，德库拉斯的一身的本事全是在人畜身上练习出来的，

人畜早已被完全驯化，自然是没有任何战斗意志，任由宰割，虐杀并未给德库拉斯带来多少有用的战斗经验，最多也就是增加一些血魔法的熟练度，有力量却不知如何运用，这也是大部分血裔的通病，

超凡力量得来的太过轻松，没有经过任何打磨，做什么事情都是用高射炮打蚊子，用弗拉基米尔的话来说，不过是一群猴子偷穿上了人的衣服，看起来人模人样，在真正的贵族面前依旧是一群猴子而已。

为了让猴子变成人，勃朗才理智的选择北上欺负弗雷尔卓德蛮族，而不是南下跟诺克萨斯帝国的铁血军团硬碰硬，要是没搞清楚自己的定位，怕不是会葬送掉所有的努力。

所以，这一战的根本目的是打出血疫军团的血性，彰显血裔战士的勇武。

强大的血裔战士可以笨拙，可以失误，甚至可以战死，唯独不应该产生畏战的心理，

德库拉斯这一退，脸上就多了几分恼羞成怒的意味。

他已经感知到了其他血裔战士眼中的异色。

另一边，全力战斗的扎卡安亚斯可不管德库拉斯怎么想，他只知道以命搏命的办法对德库拉斯有效。

“哈！”

不给德库拉斯喘息的机会，扎卡安亚斯欺身而上，再次刺向德库拉斯的脑袋。

这一次德库拉斯却没有后退，手中的血炎圣剑斩向扎卡安亚斯手中的长矛，血芒闪过，长矛被一剑斩断，断裂处光滑如镜，

第三剑，德库拉斯斩掉了扎卡安亚斯的右臂，断裂处滴落的血液无火自燃。

扎卡安亚斯踉跄着退后两步，终于还是没站稳，跌倒在地上。

“扎卡安亚斯，你输了。”

解除术式之后，德库拉斯手中的血炎圣剑重新化作血流融入身体，对于德库拉斯来说，使用血炎圣剑这种强大的术式并非毫无负担。

或者说，用血炎圣剑来对付一个凡人已经是一种耻辱了。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的选择了。”

脸色苍白的扎卡安亚斯看了一眼已经不再燃烧的右大臂，又看向已经失去胆气和希望的同族，高傲的蛮族勇士终于低下了头。

他已经做到了自己能做到的极致，此刻选择投降，已经是走投无路。

“扎卡安亚斯愿意带领拉霍吉部落为血王效忠。”

“跪下，接下来由我赐予你神圣的力量。”

双膝跪地，扎卡安亚斯低下头，任由德库拉斯尖锐的血色指甲刺入脖颈一侧，奇异的是扎卡安亚斯并未感知到痛觉，反而产生了一种特别的快感。

只是这快感来的快去的也快，等到德库拉斯收回食指，扎卡安亚斯的体内就多了一股霸道的力量，紧接着身体各处传来剧痛，扎卡安亚斯开始抽搐，无法维持跪姿的蛮族勇士就像是得了癫痫一样倒在地上滚来滚去，没有半点强者的形象。

俯视着已经被自己完全掌控的蛮族勇士，德库拉斯的脸上多了一抹微笑，若是扎卡安亚斯是一个美丽的少女，他倒是不介意用更为柔和的方式来增加子嗣，可扎卡按亚斯不担是男人，还让他在下属面前出了丑，他自然不会顾及一个失败者的情绪。

“此为‘初拥’，乃是上位血裔对凡人的无上恩赐，扎卡安亚斯，忍过剧痛，你便是鲜血王朝的一员。”

嘶吼着满地打滚的扎卡安亚斯根本没有思考的能力，单单是应付正在侵蚀身体的源血就耗尽了他的所有精力。

差不多十分钟后，扎卡按亚斯体内的鲜血就被源血吞噬殆尽，心脏在源血的塑造下开辟了血池，不再跳动，蛮族勇士成为了真正的血裔。

俯视着眼神谈不上有多恭敬的扎卡安亚斯，德库拉斯张开右手，开始牵引扎卡按亚斯体内的源血。

“啊啊啊！！！”

已经死去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手攥住，开始剧烈躁动，血池里为数不多的源血开始沸腾燃烧，扎卡安亚斯趴在地上发出哀嚎。

“我知道你很不甘心，所以我提醒你，你的源血来自于我，我随时可以让你的源血蒸发殆尽，让你变成一堆灰烬，按照血裔等阶来说，我是你的父亲，记住了，永远不要违背父亲的命令，不然你会生不如死。”

“我……知道……了……”

听到扎卡安亚斯服软，德库拉斯才停止了对扎卡安亚斯的折磨。

“现在，用你的族人补满你的血池，用血池里的血液复原你的断臂，再把你的源血分给你的族人，扎卡安亚斯，向我证明你的能力吧，别让我等太久。”

说完，德库拉斯就转身离开，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颤抖地从地上爬起来，扎卡安亚斯来到同族面前，咬着牙低声道。

“抱歉，为了让更多的人活下去，我不得不这么做……至少得让年轻人活下去。”

“不用道歉，如果不是你，我们这些没用的老家伙肯定会被这群怪物折磨死，孩子，你已经做到最好了。”

有老人主动站起来，抬起被魔法血链束缚的双手，面色祥和。

“我宁愿被你杀死，也不愿意被那些恶心的怪物这般折辱，动手吧，死在你手里，痛快！”

“孩子，要是我们这些老家伙不够，你千万不要对其他人心慈手软，先保证你自己能活下去。”

“是啊，做你想要做的事情吧，这里的人……能活几个算几个，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

希望……这东西真的有吗……

带着彷徨，扎卡安亚斯重重地点点头，走到一个老人面前，尖牙探出，一口咬在老人脖颈处。

几个呼吸之后，生命精粹被抽取一空的老人就变成了一具干尸，扎卡安亚斯擦了擦眼角，看到的却是一抹化不开的血色，男人压下悲伤，把干尸抱着轻放在地上。

杀死了一个看着他长大的老人，他的血池恢复了百分之五，如果再把血池里的普通鲜血凝缩成能够转化别人的源血，这里的老人肯定一个也留不下，中年人也得死一大半。

能获得存活机会的只有部落里的青壮年和孩童。

或许这就是德库拉斯想要的结果。

杀死了三十五个老人，扎卡安亚斯获得的血液堪堪重生断臂，等到凝缩了足够的源血，二百多人已经剩下九十五人，全部被扎卡安亚斯转化成了次级血裔。

德库拉斯从黑暗中走出来。

“做的不错，扎卡安亚斯，我允许你带领你的部族加入血王陛下的远征军，天亮之前做好准备。”

德库拉斯和其他血裔终于离开，强忍着悲痛下达了为族人收尸和收拾行李的命令，扎卡安亚斯彷徨地回到自己的帐篷，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帐篷，扎卡安亚斯才想起来自己的女奴还躲在帐篷里。

“安妮亚？安妮亚你还在吗？”

帐篷里并未有任何回应，心头一紧，扎卡安亚斯直接冲入帐篷，看到的却是衣不蔽体，肤色已经变成苍白的红眸少女正一脸冷漠地坐在床边，不需要多想扎卡安亚斯就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少女身上散发着血裔的气息，源血的浓度竟是不低于他。

安妮亚咽下心理的委屈，眼眸变得更加冷漠，如此态度让扎卡安亚斯心头一跳，男人有些愤怒，更多的却是不知所措，一肚子怒气和怀疑说不出口。

“安妮亚，你……是谁……”

“现在我已经是德库拉斯大人的侍女了，主人让我监视你，扎卡安亚斯，你最好不要做什么让主人不快的事情。”

“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是你先抛弃了我，我再给自己找一个强大的主人，有什么不对？”

“……可我从未抛弃你……”

“你让我在这里等你，可我被别人欺负的时候，你在哪里？”

安妮亚红了眼睛，血裔不会流泪，只会流血。

扎卡安亚斯的双眼之中盈满愤怒，他终于知道在自己杀戮同族的时候，德库拉斯去了哪里。

德库拉斯说着尊重自己，实则根本就没把自己当人。

心中悔恨自己把安妮亚独自留在这里，扎卡安亚斯上前一步想要把安妮亚脸上的血痕拭去，安妮亚却是恐惧地向后缩去，让男人僵在当场，默然无语。

此时此刻，心里的无力感竟是比败于德库拉斯还要令人深刻。

“你……做一做准备，天亮的时候，我们就要走了。”

留下了最后一句话，扎卡安亚斯没有继续逼迫安妮亚，转身离去。

……

德库拉斯在拉霍吉部落的行动只是北地战争的一个微小的缩影，血疫军团起始人数只有五千，扩散起来却是比病毒还要可怕，

呈网状的军团一路行军一路感染，沿途的蛮族部落不是沦为血族仆役就是成为了血裔的食物，除了隐藏于风雪之中的凶暴熊人族外，血疫军团几乎没有受到任何损失，雪球越滚越大，连同血裔仆从军在内，很快就扩张到了三万人。

在弗雷尔卓德这等苦寒之地，血疫军团体现出了适应力强的特性，血裔被源血改造过的身体已经接近于不死族，不畏严寒酷暑，不需要战斗的情况下血池几乎不会有任何消耗，只要是属血气的生物都可以充当食物，免去了后勤的问题。

仅仅五个多月的时间，血疫军团的先锋部落仆从军就打到了拉克斯塔克圣所东边不到一百里的地方。

在霜卫氏族寒冰女皇丽桑卓的征召下，阿瓦罗萨部族、凛冬之爪部族和其余的二十二个弗雷尔卓德小型部族组成联军，于拉克斯塔克圣所和古霜口关隘驻防。

霜卫要塞则是从更北方出兵，借助霜河用魔法建立了一道横贯东西两座山脉的冰之长城，成功扼制了血疫军团的入侵。

诺克萨斯历，公元982年。

入春时分，以霜卫氏族、阿瓦罗萨部族和凛冬之爪三大部族为首，一共二十五个弗雷尔卓德北境部落在拉克斯塔克圣所召开了紧急战争会议，

一时之间小小的拉克斯塔克圣所变得人才济济，卧龙凤雏层出不穷，甚至有孤泳者因公开追求其他部族战母而被人丢进冰湖，在接近冰点的湖水中强行冷却了沸腾不已的不灭之握。

按照部族的综合实力排名，阿瓦罗萨部族的战母葛伦娜当仁不让的成为了联军大酋长，凛冬之爪部族的战母廓吉雅成为了二酋长，凭借自身硬实力，为联军提供了三十多名霜卫女巫和三件臻冰武器的霜卫氏族大女巫成为了三酋长，

除了三大酋长之外，人数从一百到一千不等的其他部族一律只有服从命令的份，在整个弗雷尔卓德抱成一团的情况下，谁要是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做一些临战脱逃的蠢事，到时候面临的可不是灭族那么简单。

拉克斯塔克圣所，在古阿瓦罗萨女王的神像之下，

二十五个由冰霜女巫制造的寒冰王座按照尊贵程度依次排列，居中最靠近阿瓦罗萨女王神像的位置坐着战母葛伦娜，葛伦娜左右分别为霜卫大女巫洛克萨妮和廓吉雅。

依次往下方两侧排列，刚好坐满了二十二个部族首领，有战母，有战父，还有一些因斗争失败而抱团的流浪者部落，有名有姓和没名没姓的人都有，更远处还有各部族的核心势力作为旁观者。

虽说联军有些层次不齐，好歹是集结了两万多能拿的动武器的部落战士，倒也显得气势恢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