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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洛兰公国,莱昂纳家族领地,西部主城格兰洛特的一所公馆内。
轻轻放下手里记载着瓦洛兰王国百年历史的精装版【瓦洛兰之耀】,男人站起身来,推开玻璃门。
站在弧形大理石围栏所环绕的露天阳台外,身披浅绿色大氅的瓦奥莱特眯着眼睛看向了远方。
高达十二米的城墙之上尽是岁月的刀痕箭孔,城垛经过了百年的修缮却难以恢复以往的棱角峥嵘, 反而增添了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衰败的气息已经萦绕了这座宏伟巨城五百年之久,自从王国被北方的军阀暴君拆成四分五裂,瓦洛兰王国的贵族就再也没有坐到同一张桌子前去做同一件事情,王国变成了公国,单靠言语和理念,贵族们再也不可能紧密联系在一起。
与东部的新兴城市莫斯利安不同, 格兰洛特就像是一个迈入暮年,贪生怕死却一身绸缎华衣, 穿金戴银的老懦夫, 整日一脸傲慢地怀缅着自己过去的辉煌,却总是对外来的强盗卑躬屈膝,用家里最珍贵的东西换取虚假的和平,殊不知自己只是案板上的肉,等到屠夫有了空闲,屠刀就会落在自己的身上。
与五百年前的杀人屠夫如出一辙,如今公国东北方向上的邻居也是一群热衷于破坏的残暴恶徒……
毫无疑问,莱昂纳家族的膝盖骨已经和脑袋一起烂掉了。
烂掉的东西,就得狠下心来剜去。
“咚咚咚”
得到了回应,房门被推开,瓦奥莱特回过头的一瞬间,眉眼之中的肃杀之色隐去,脸部线条多出了几缕温柔,恢复了温文尔雅的气质。
敲门的意义不仅仅在于制造距离,也可以隐去一切忧愁, 为自己所爱的人准备最完美最可靠的面容。
“莱娜,今天没去和西尔维亚她们喝下午茶吗?”
对于父亲的疑问, 被其他同龄人孤立的清丽少女却是摇摇头,没有说出让父亲担心的真实原因。
“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所以就拒绝了西尔维亚她们的邀请……父亲,这次的事情还顺利吗?”
男人顿了顿,用轻松的语气说道。
“我的女儿,你知道的,想要在会议桌上摆平一群固执且年迈傻狍子,我们需要不只是一点点耐心。”
“噗嗤~父亲,在您的眼里,尊贵的安东尼公爵他们只是傻狍子吗?”
见因为被其他贵族少女孤立而不怎么开心的女儿笑了出来,瓦奥莱特的心里有些得意,脸上却反而变得更加肃穆。
“不,他们可能比狍子还要傻,毕竟傻狍子还知道动动嘴巴吃东西,我把东西喂到安东尼公爵的嘴里他都不知道咀嚼一下,估计是因为牙齿都掉光了。”
“哈哈哈~拿安东尼公爵跟狍子相比,这对狍子来说也太失礼了。”
“不不不,我的女儿你说错了, 我其实是在侮辱狍子, 我想我应该对狍子先生好好的道个歉。”
诽谤大贵族的父女两人同时发出了欢乐的笑声。
听着房间里充满温情的对话, 躲在衣柜里, 缩着身体压低呼吸的萨科默不作声地握紧手里的魔钢匕首,鼻腔里充斥着属于少女的气味,衣架上挂着各种露着洞洞的贴身衣物,萨科不由得有些烦躁,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发热,却也不是普通的出汗。
或许是笑容中的东西他从未经历过,萨科不理解自己心中的悸动到底是什么,他却知道,如果不是命令的话,自己并不想杀掉名为瓦奥莱特的男人。
然而,这是主人交代给他的任务。
即便是再不愿意,他也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按照主人的标准完成。
在这次的任务中,必须要表现出必要的威慑力,这是自己唯一要注意的事情,这事关主人对自己的满意度。
在此之外,自己的行为是否会让一个失去父亲的少女痛苦,已经不是他能考虑的事情了。
他早就没有珍惜温柔的资格,现在的他,只是想活着,只想再见那个女人一面。
天色已晚。
莱娜端着热腾腾的红茶来到书房外敲响了房门。
“请进。”
房门内传来父亲可靠而安心的声音,莱娜的红唇不自觉地多了几分俏皮的弧度,低头确认了一下自己今晚特意为父亲挑选的衣裙,少女才轻轻推开门,踮着脚尖走了进去。
房门闭合,纤手拉动门栓,短暂地把房间变成一个私密的幽会场所。
少女来到书桌前,书桌之上的是一份父亲最珍爱的地图,从地图上标注着各种要塞和堡垒名称,包括家族密探所探知到的莱昂纳家族和诺克萨斯的军事部署,少女知道,与懦弱的莱昂纳家族不同,父亲所带领家族一直在准备着与诺克萨斯的战争。
“你泡的茶很像你母亲泡的,明明只是普通的动作,却总能泡出一种我最喜欢的甜味。”
男人的目光扫过少女的娇躯,在某个若隐若现的部位停留了几秒,在自己的呼吸开始错乱前,男人移开了目光,再次把目光放在地图上。
那是名为‘诺克萨斯’的野蛮人国度,凭借着不要命的疯狂和暴君的遗产以强盗的行为立足于亡魂铸就的堡垒要塞之中,对周边的国家虎视眈眈。
打仗和品茶一样,永远都不能着急,急迫是对胜利和爱的亵渎与浪费。
“父亲,这就是你爱我如同爱我的妈妈一样的理由吗?我泡的茶,与妈妈泡的一样甜?”
少女却是知道父亲的矜持不会压抑太久,见父亲抿了一口茶水后,就从男人的身后搂住了男人雄壮的腰背。
左手探入睡袍,掌心按在了父亲的心口处轻轻抚动,莱娜可以明确感知到男人粗壮有力的心跳。
正是心跳的主人与母亲结合才诞生了自己,而自己则是在母亲离开世间之后,继承了母亲职责的女人。
在白天的时候,她是端庄的女儿,只有在晚上,她才会变成自己母亲一般的存在。
在结合中,她可以想象到属于母亲的喜悦,感受到父亲的依恋,虽然这喜悦是不伦的,但……
作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大贵族,谁又在乎这个?
“是的,你和她,一样甜……”
“爸爸,我可是你的……女儿啊,你居然这么……粗暴~野蛮~”
“莱娜,如果不能豁出一切的爱一个人,那么这份爱就毫无意义。”
转动油灯旋钮,失去了充足氧气供给的火光就像是即将窒息的老人一样不断咳嗽摇曳着。
大床之上发出一阵阵原始的粗重气息,把人类伪装的仁义道德尽数撕裂。
大床之下,一双眼睛呆呆地看着书桌上温馨的火光,目送油灯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最渴望的亲情和温馨彻底散去,如海潮一般涌来的黑暗之中尽是邪欲。
“豁出去一切,去爱……吗?”
握着匕首的萨科明白,对于如何处置两人,自己已经有了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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