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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人的关爱,优渥的生活,一切的一切,都只不过是自己现在占据的躯壳所带来的附加值,与自己毫无关系。
既然如此,自己又为什么不离开这个让自己难受的家族,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或许是时候抛下‘凯恩’这个名字了,连带着一切关于‘凯恩’的记忆和生活,一无所有的离开。
康斯坦丁家族的遗产本就不该属于自己,没什么舍不得的。
离开了安魂教堂,在这个已经有了内燃机和电话的时代总不会真的饿死在大街上。
已经做好了今晚离开的决定,凯恩叹了口气,摸了摸有些不明所以的弗里斯的脑袋。
“好好学习圣书,等爷爷走后,以后这一大家子得靠你来支撑了。”
“啊?”
“啊什么啊?”
“爷……赫拉格爷爷……”
僵硬的扭过头,凯恩呆呆地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的黑袍老头。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老人手里的银色短杖正在蠢蠢欲动,配合老人皮笑肉不笑的面容,显得分外恐怖。
“凯恩,我的好孙子,爷爷还没走,就已经考虑到爷爷走后的事情了。”
“爷……爷,我不是这个意思。”
老人偏过头看向胆怯的弗里斯,不太明显地皱了皱眉。
“弗里斯,你告诉你爸爸,就说今天我带凯恩出去办点事。凯恩,你跟我来。”
目送气氛诡异的两人离开,弗里斯颤抖的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两只从蚁巢里溜出来的大蚂蚁正好趁虚而入,钻进了少年的裤腿里,扶摇直上,直捣黄龙。
“嗷嗷嗷!!!”
……
心里多出了几分不好的预感,凯恩看着向东边走去的老人,试探性地问道。
“爷爷,咱们是要去哪?”
“去一个好地方。”
“什么好地方?”
没有回应凯恩的疑问,赫拉格只是沉默地向前走着。
“咕咕咕~咕咕咕~”
天上传来猫头鹰的叫声,很快,一只白面猫头鹰就从天而降,精准地落在了老人的右肩上。
似乎是察觉到了凯恩的视线,猫头鹰的脑袋忽然向后180°转去,胖乎乎的鸟脸上多了几分人性化的讥讽,这一幕让凯恩认为自己已经进入到了神经错乱的状态。
什么时候猫头鹰这么聪明了?都会嘲讽人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压抑,凯恩心里的不安也在渐渐增多。
如果记忆没出错的话,这条路应该是通往‘自己’从未去过的东边花圃。
虽然没去过,但也听爷爷讲过,里面都是花花草草。
嗯,确实是个做安息仪式的好地方,仪式做完直接就能埋了,仔细想想,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其实当花肥也不错。
确认自己打不过眼前体格强壮的老人,凯恩开始左顾右盼地看向四周,寻找着逃跑的机会。….
“咕咕咕!咕咕咕!”
白面鸮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凯恩一跳,也让一直蒙头赶路的赫拉格停下了脚步。
老人没有回头,声音却很冷漠。
“凯恩,你想要去哪里?要不要爷爷送你一程?”
再次确定了自己无法从身前比自己强壮两圈的老人手里逃脱,凯恩瞪了一眼半张着鸟嘴嘲笑自己的猫头鹰,强颜欢笑地回应道。
“爷爷,我哪里都不去,教堂就是我的家啊。”
“哦,我还以为你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归途……既然哪里都不去,就继续走吧,快到了。”
“好的爷爷。”
两人一鸟很快就来到了花圃的门口,赫拉格从附魔袋里掏出钥匙,打开了花圃大门精密复杂的机械锁。
跟着赫拉格走进花圃,身后机械齿轮滚动的清脆‘咔哒’声响起,等到大门自动闭合,重新摆正头的凯恩发现自己来到了一片花海之中,恐惧散去,脸上反而多了几分释然。
说不出名字的艳丽花朵生长在雕文石板路两旁,高大的大理石石柱雕像以复数的形式成双成对地耸立在道路两边,其样式复杂多样,有蝙蝠,有长角的山羊头,有具有某种宗教意味的十字架和半弦月,还有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奇形怪状。
赫拉格驻足在花圃中心的哥特式建筑风格的凉亭内,把肩膀上瞪着圆眼睛看戏的白面鸮拎着放在石桌上,老人缓缓转过身体,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一脸平静的‘长孙’。
用澄澈的目光回应着眼前的老人,凯恩的心里没有任何恐惧。
他并不亏欠康斯坦丁家族,更没有亏欠眼前的老人。
既然没有亏欠,那自然就问心无愧。
赫拉格少有的叹了口气,看向凯恩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追忆与慈爱。
“你的母亲在生下你的时候因难产而去世,小的时候你就因体弱多病而无法自理,我经常在这里采摘药草为你补充亏损的身体,再加上凯丽的悉心照顾,你才渐渐的好起来,能像是一个正常人一样行动……你一定已经忘记了自己在这里的记忆吧……”
“我确实没有这方面的记忆……”
“……”
“那我的爸爸呢?他怎么样了?”
不管自己的命运如何,至少此刻,凯恩愿意跟眼前的老人聊聊家常。
在前世,他也是自己楼下大爷大妈们最喜欢聊天的对象,这也是他为什么顺着老人的话用‘我’来替代‘凯恩’的缘故。
他不愿意打破老人对孙子的最后一点念想,即便不管是自己还是老人,都明白自己眼前跟自己说话的人到底是怎样看待自己的。
似乎是有些意外凯恩平和的态度,赫拉格笑了笑,眼中反而多了几分欣赏的神色。
“你的爸爸,也就是我的儿子凯斯特.康斯坦丁在妻子离世之后就离开了教堂,在一次消灭异端的任务中失去了下落,距离我失去儿子的那一天,已经有十年了。”….
稍稍消化了一下老人口中的信息,凯恩瞬间就捕捉到了关键词,不管是所谓的‘安息仪式’还是‘安魂教堂’,亦或是‘三神’和‘三大教会’,都是极具宗教意味的事物,有宗教,自然就会有与宗教敌对的‘异端’。
只是不知道,老人口中的异端是跟前世的邪教或是异教徒一样还是有其他的含义。 “异端是什么?”
老人深深地看了一眼凯恩,声音低沉了几分。
“异端就是所有对于人类具有高威胁性的邪恶存在,肮脏的吸血鬼,残暴的狼人,走入歧途的真理者探索者,崇拜邪神,和三大教会作对的邪教徒,还有就是……”
“还有,什,么?”
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恐怖杀意,凯恩强行绷住膝盖,咬着牙一副不肯认输的样子。
即便是死在这里,他也不需要对眼前的老人下跪。
机括按下,老人的手腕一抖,诛魔银剑自短杖内弹出,发出清脆的金属摩擦声。
赫拉格冷漠的灰色瞳孔凝视着凯恩,缓缓抬起诛魔银剑,寒芒闪烁的剑尖指向凯恩。
“还有就是,像你这样,占据他人身体的……异魔。”
局面随着赫拉格举起双刃十字槽细剑开始急转而下。
“什么……是……异魔?”
在扑面而来的强大压力下,凯恩反而是挺身上前一步,死死地盯着老人身旁看戏的白面鸮,吓得看戏的猫头鹰扑棱了两下翅膀,有些惊魂未定。
被老人的目光刺痛了眼睛,凯恩自然得找一个合适的目标来转移视线。
疑似出卖自己的白咕咕蜜芽就是一个绝佳的目标。
在白面鸮不满地咕咕声中,老人沉着脸一言不发地走向凯恩,似乎已经失去了跟凯恩说话的兴趣。
“我不是……异魔……我有意识的时候……凯恩已经死了……”
脚步顿了顿,老人在沉默中继续上前,银剑看似回收,实则却在缓缓运力。
“破魔加护,震荡。”
在诛魔银剑上施加来针对异魔的术式,他要确保自己一击洞穿自己孙子的头颅,这样才能彻底抹杀狡猾的异魔。
眼见自己说什么都没了用,站定的凯恩抿了抿嘴,反而是坦然地接受了自己即将死亡的事实。
唯一遗憾的是,才刚刚领略到这个世界神秘的一面,自己就要退场了。
明明刚刚听到这个世界上有吸血鬼的时候,还想着找一个可爱的吸血鬼大小姐做女朋友来着……
不过对于凯恩来说,反正都已经死过一次,那再死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死不了吃亏,死不了上当。
释然地面对着越来越近的老人,凯恩缓缓闭上了眼睛。
“我不欠爷爷的,不欠凯恩的,也没有亏欠康斯坦丁家族任何一人,凯丽姐姐,弗恩叔叔,拉莫斯姑姑,杰西卡婶婶,弗里斯弟弟,安娜妹妹……我向来以诚相待,我活着从未亏欠过任何人,向来只有别人亏欠我的,….
可是,我明明活的光明正大,却总是死得不明不白……”
说到这里,凯恩放弃了法兰语,换成了恍若隔世的汉语。
“前世如此,今生亦是如此,世道不公,世人黑白不分,可笑,可悲,可叹,两世为人,我却未曾掌控自己的命运,就像是一个被人随意摆弄的玩具。”
赫拉格停下脚步,银波激荡,银剑的剑尖正对着凯恩紧闭的右眼。
他知道,只要自己刺下去,这个占据了自己孙子身体的异魔会瞬间魂飞魄散。
明明只要刺下去,自己就可以杀掉这个披着孙子皮的异端。
明明这么简单,那自己又为什么会把诛魔银剑停在半空中。
或许是眼前这个异魔还未显露邪恶,又或许是自己确实无法割舍对于长孙的爱,又或者是异魔口中的真挚言语蛊惑了自己,让自己无法下手……
“咕咕?咕咕咕!!(还不动手?他不是你的孙子!)”
察觉到老人长时间没有动作,凯恩疑惑地睁开眼睛,平静地看了一眼几乎要贴住自己眼睫毛的剑尖,凯恩却把头转向了一旁,望向了花圃里的花海。
姹紫嫣红,花海随夏风而起舞,更远处的林木混杂着泥土的清香吹来,顽皮地撩拨着绽放的花瓣。
“前世我从未感受过如此美好的景色,此行不亏。”
脸上多了些开心和满足的笑容,凯恩扭回头,任由眼睫毛再次抵住剑尖,对沉默的老人笑了笑。
“爷爷,你一个人打理这样的花圃一定很辛苦吧?”
再次换成法兰语,凯恩指向了距离自己不远处,因矮小而缺乏阳光照射,导致自身发育不良的玫瑰藤。
“在我死后,请把我埋在那条玫瑰藤下,至少我还能看着那朵快要凋零的玫瑰重获新生,渐渐长大。”
“……”赫拉格。
“咕咕咕?咕咕咕!(你在犹豫什么?它是异魔!)”
从附魔袋里取出左轮手枪【湛蓝雪霜】,赫拉格对准了扑打着翅膀的白面鸮,成功让喋喋不休的猫头鹰闭上了鸟嘴。
“我怎么做事,还用不着你来操心。”
“咕咕咕!(你迟早会被这个异魔害死的!)”
气愤之下,蜜芽振动着翅膀飞离花圃,赫拉格收回左轮。
凯恩看着眼前的赫拉格,脸上有些疑惑。
“以法兰国一级异端审判官‘告死牧师’的名义进行异端审判,罪名,异魔附身,结论,证据不足,限制自由,留待观察。”
放下诛魔银剑,老人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硬。
注视着茫然的凯恩,赫拉格淡淡道。
“凯恩,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将作为你的监察者对你进行限度之内的监察,
在监察期之内,我将以你的行动来作为审判标准,我随时都拥有将你作为异端抹除的权利,明白吗?”
虽然有些发懵,不过凯恩还是赶紧点点头。
能不死当然是最好了,跟这个比起来,老人嘴里所谓的监察期简直跟无罪释放一个道理。
“走吧。”
带着凯恩回到花圃的入口处,老人再次回过头看向凉亭的方向。
恍惚间,老人仿佛回到了十二年前,自己抱着瘦弱的凯恩坐在凉亭内,听着幼小的凯恩一脸关心地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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