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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公主到了主院后,脚步越发放慢了些。
一路上,晚镜都不曾跟她说什么。
那安静冷凝的气氛,让倾城公主浑身上下都充满了不安。
进了主屋后,她便看到姑母坐在桌边,手上拿着一块腰牌,细细地端详着。
“主子,倾城公主到了。”晚镜向着桌边的祁嫣儿恭敬行礼,提醒说。
祁嫣儿的目光从腰牌移到了地面,却没有抬头看进屋的人。
倾城公主对着她行了一礼,难得表现得如此温顺。
毕竟现在她有把柄在别人手中,不能像之前那么嚣张傲慢。
“倾城给姑母请安。”
祁嫣儿听到声音后,这才缓缓抬头,脸上带着温和的光,但内里却全是漠然和冷酷。
她那听似温和的声音缓缓响起,伸出手臂,莞笑着提示说。
“坐吧。”
倾城公主犹豫了一下,缓步上前,坐在了祁嫣儿手所指的凳子上。
屋内,只有晚镜在,并无什么奉茶的下人。
晚镜倒了杯茶,递给倾城公主,“公主请。”
倾城公主被她们这客客气气的态度弄得有些疑惑不解,难道姑母找她过来,不是为了朱二的事来质问她的么。
祁嫣儿将手中的腰牌放在了桌上,故意让倾城公主也能看到。
那腰牌,正是长公主府特有,黑沉木所制。
她甚是优雅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后,对倾城公主道。
“这茶是我去齐国的时候,路经麓山脚下的采茶人手中所得。
你怎么不喝?难道是嫌弃我这儿的茶不好么。”
倾城公主哪儿有心情品茶,她看到那块腰牌后,心里就七上八下的了。
“姑母,倾城怎么会嫌弃呢。”
为了表示自己所说非虚,倾城公主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
但是一口茶下肚,她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姑母,你这茶……”
不等倾城公主问完,旁边的晚镜代为回答说:“主子在这茶里下了蛊虫。”
晚镜说这话时,脸上展露一抹冷嘲。
闻言,倾城公主的瞳孔瞬间放大了不少。
她端着茶杯的手发抖,脸上流露丝丝惧意。
“姑母,你,你对我……”
祁嫣儿温笑着,亲自端起茶壶,往倾城公主的茶杯里添了些。
“倾城,姑母看着你从小长大的,你小时候就跟别的孩子不一样,聪明伶俐,格外讨人喜欢。”
倾城公主低着头,强压着愤怒和恐惧道:“姑母,你怎么可以对我下蛊!”
祁嫣儿站起身,走到了她身后,伸手抚上她的小脸。
她的动作非常温柔,温柔到让人没了警惕和戒心。
被她触碰过的脸,仿佛被抹上了寒霜。
倾城公主坐在那儿一动不动,两只手紧攥着衣角,嘴唇紧珉。
祁嫣儿的手在她的耳后停下,指甲轻划过她的耳廓。
倾城公主一个哆嗦,打了个寒颤。
“昨晚,朱二被人断了命根,这事儿可是你派人所为。”祁嫣儿将她的发丝撩到耳后,是为了让她能够更清楚地听到自己所说的话。
“姑母,我……”倾城公主方才服下的蛊虫已经有了反应,她的额头沁出豆大的汗珠,全身变得冰冷极了。
“倾城,你可得告诉姑母实话,否则姑母可是会生气的。”祁嫣儿的眼中覆着一层寒意,面无表情。
“是,是我做的,但我那是逼不得已的,是朱二先对我动的手,他在水下占了我的便宜,他卑鄙无耻,我只是为了教训他,姑母,难道你心疼朱二,就不关心我吗?我可是你的亲侄女啊!”
倾城公主看似委屈十足,但其实都是出于她的害怕。
她现在的感觉,就如同置身于冰窖中,全身上下都冷透了。
此时,她体内的蛊毒发作得越来越厉害。
嘭!
突然间,倾城公主连人带凳子一起倒在了地上。
她双手揪住胸前的衣襟,表情痛苦不已。
“姑母……姑母救我……”她的声音十分虚弱,抬起脖子望着长公主祁嫣儿,央求道。
和之前的底气十足相比,现在的倾城公主已经没了一身锐气。
她知道,现在只能乖乖认错。
“姑母,倾城错了,倾城真的知错了,求姑母放过我,我好难受,真的好难受……”
如同寒冰在体内冻结,令她的血液都是冷冽的。
倾城公主蜷缩在地,两只胳膊紧紧地环抱住自己,冻得牙齿直打战。
一道堪比体内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
“倾城,你长大了,也该学会负起责任。
昨晚的事,我不会交由监察司。
但是你让人伤了朱二的命根,相应的,我今日也伤了你的根本。
你以后若是想要怀上孩子,难如登天。”
倾城公主感觉到身体里的寒冷侵入骨髓,小腹处已经冰凉到没有感觉。
她甚至觉得,如果有人在这个时候朝自己的肚子刺上一刀,她都不会觉得痛。
这蛊毒,伤了她的根本,令她日后很难再怀上孩子。
她的这位姑母,还真是够心狠的。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南疆的嫡公主啊!
她是要成为储君的嫡公主,若是日后登上王位,没有后嗣,定会为人诟病。
倾城公主甚是艰难地伸出一只手,抓着祁嫣儿的裙裾,缠着声儿求饶。
“不要啊姑母,我知错了,求你给我解药,我日后不能没有孩子,不能啊……”
祁嫣儿丝毫不为所动,面上也是一片冷漠。
半个时辰后,倾城公主已经被蛊毒折磨得不成人样。
她冷到脸上发紫,身上宛若结了一层霜,整个人缩成一团,好像一只刺猬,而且是被拔光了保护刺的刺猬。
听雪苑中。
叶卿颜从夏芝口中得知了倾城公主来府上的事。
她从主院回来后,就一直待在听雪苑中,所以并不知晓倾城公主什么时候来的。
但所能肯定的是,母亲知道倾城公主所做的事,包括派人伤害朱二,还有诬陷长公主府。
不过两盏茶的工夫,夏芝又从外面进来了。
她看起来神色紧张,对着那还坐在窗边看书的叶卿颜禀告说。
“郡主,奴婢方才亲眼瞧见倾城公主被人给抬出去了。
而且看起来不太对劲,好像受了重伤一般。
您说,会不会是主子出手教训了倾城公主啊?”
夏芝现在的胆子已经比刚开始大了些,现在都敢去主院看热闹了。
不过她这也是奉了叶卿颜的命令,否则她是怎么都不敢擅自靠近主院的。
叶卿颜合上了手中的书页,抬眼看向窗外,幽幽地自语起来。
“如此一来,想必倾城公主会消停些时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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