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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被押进来后,朱夫人直接拿了把大刀架在他脖子上。
“赶快治,否则我让你人头落地!”
朱夫人的野蛮和强势,令那大夫只得屈服于她。
叶卿颜也是头一回看到这情形,一个大夫,被一把刀架着,哆哆嗦嗦地跪在床边给病人处理伤口。
老实说,朱夫人爱子心切,这无可非议。
但是她所做的,非但帮不了朱二,反而会害朱二丧命。
“朱夫人,令公子现在的情况很不稳定,其实这屋里不需要站这么多人……”
叶卿颜的好心提醒,被倾城公主视为驴肝肺,遭到了她的一通明嘲暗讽。
“哟~,安阳郡主,你这又要显摆自己的医术了么。
不要以为你会验尸就了不得了。
朱二现在可不是尸体,他还有气儿呢。
他跟你碰过的尸体不一样,懂么。”
倾城公主的敌意非常明显,连流景听了都有些不快。
叶卿颜脸上的笑意却刻意得粲然。
她回敬了句。
“所谓显摆,即把自己所拥有的东西拿出来显示和夸耀。
有东西显摆,总比什么都没有,还要不懂装懂要说得过去。
公主,你觉得呢?”
倾城公主听出叶卿颜是在针对她所说的这番话。
她气不打一处来,几乎是出于本能地,抬起胳膊就要往叶卿颜脸上抓。
只是她的手还没有落下,就被一股强力抓住。
她抬眼一看,居然是……
“段衍!你竟然会来!”倾城公主的愤怒多过惊喜。
若是在以前,段衍出现在她面前,她会高兴得不得了。
但是现在,段衍很明显是为了安阳这个贱人而来。
流景伸出去的手悬在空中,被段衍抢先,甚是尴尬。
他看了看四周,若无其事地缩回了手。
出现在屋内的段衍,令所有人感到震惊,其中,也包括被他护在身后的叶卿颜。
她在心里嘀咕起来,估计这人早就到了,赶得这么巧,就是等待倾城公主这一巴掌呢吧。
这英雄救美的技俩,还真是有够老套的。
其实没有段衍,她也能够应付得了倾城公主,他的出手,反而让她不痛快了。
弄得好像她是个需要被人保护的弱女子。
她并不喜欢被人护在后面,当然,宋凌煊除外。
“公主,看来你是管不住自己的手了。”段衍狠狠甩开了倾城公主的手,令她往后一个趔趄。
段衍一袭黑衣,看似斯文有礼,实则狠厉无情。
他那宛若黑夜般的双眸覆着一层阴鸷,眉头微皱,清俊的脸上带着深深的不耐烦。
朱太守瞪大了眼睛,看着段衍,满脸的不可思议。
一张硬挺的脸,在光线昏暗的屋内逐渐清晰。
“朱大人,你这府里倒是挺热闹啊,本将军来得正是时候。”
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心,几乎都随着这静谧而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被段衍点到的朱太守,此时甚是局促不安。
他想着,这段将军怎么会来朱府。
朱夫人就算再强势,在段衍面前也不敢放肆。
她悄悄扯了扯朱太守的衣角,表示自己现在有些不安。
朱太守走上前,脸上掩饰不住忧愁。
“段将军,今日小儿出了点事,不方便待客,还请你改日再来吧。”
他这逐客令已经下得非常明显,任谁都听得出其中的意思。
段衍嗤笑了一声,眼底已经覆盖了些许冷意。
“朱太守,怎么本将军听说朱公子出了大事呢。
我可是因为担心令公子才来的。”
叶卿颜就站在段衍身旁,因此清楚地看到他说这话时,不止没有半分同情的表情,反而笑意凌然。
朱太守一听人家这来意,也不好意思再敢他走。
但是方才想要抓叶卿颜的脸,被段衍阻挠的倾城公主,眼底翻滚着嫉恨的浪潮。
她那尖利的指甲几乎要将自己的手掌刺破。
痛感让她稍稍清醒了些、镇定了些。
有了昨日白鹭湖的前车之鉴,她越发要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段将军,不如由本公主来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事吧。
事实就是,长公主府的侍卫伤了朱公子的命根,害得朱公子以后都无法行人事了。”
叶卿颜似乎是个看热闹的旁观者,冷不防地提了句。
“何止啊,现在朱公子都要性命不保了呢。”
经她这么一说,所有人都反应过来,朱二现在还生死未。
尤其是朱太守和朱夫人,他们现在可谓是心如刀割,恨不得替自己的儿子来承受这一切的痛苦。
“我的儿啊……”
朱夫人不顾朱太守的制止,直接冲到了床边。
她跪在地上,颤抖着两只手,紧抓着朱二的手。
见到朱夫人哭得如此声嘶力竭,朱太守也被带动感染,眼眶逐渐泛红。
他就这么一个儿子,现在出了这事儿,就好比天塌了似的。
倾城公主最爱干火上添油的事。
她脸色漠然地望着叶卿颜和段衍,语气也染上了些挑衅的意味。
“段衍,你以为你能一直护着她么。
朱二被人所伤,这事儿和长公主府脱不了干系,也和你身边的安阳郡主脱不了干系。
到了父王面前,我看她怎么交代。”
看着倾城公主这副咄咄逼人的模样,叶卿颜不仅不怒,反而淡淡的一笑。
她那一双美丽的眸中,闪着细碎的光。
只听她那婉转柔和的声音缓缓响起。
“公主既然担心朱公子,不如先去看看他是否还有气。”
“安阳郡主!你这是在咒我的儿子吗!!”闻言,朱太守简直可以说是暴跳如雷。
如果不是段衍在场,他甚至真的会动手掐死叶卿颜。
倾城公主越发要借机打击叶卿颜,装着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指着叶卿颜斥责。
“安阳,你简直没有人性!
就算朱二有事,也是你们长公主府派人害得他!”
叶卿颜倒是一点都不慌张,她始终面带一丝笑意,给人云淡风轻的从容感。
她身边的护法流景面对无端的指控,便想要辩解几句。
“倾城公主,你没有证据证明是我们长公主府所为,就不要在此血口喷人!”
“没有证据?本公主怎么就没有证据了?”倾城公主冷呵呵的一笑。
她那一抹笑中,包含着多种情绪。
自信、得意、气恼、轻蔑……
然后她转而指向朱太守,继续说道。
“朱府的护卫在事发地发现了长公主府的腰牌,凭着这块腰牌,足以证明,朱二遇害,就是长公主府的人所为。
而现在,这块腰牌就在朱大人手中。
如果这都不算证据,那你们告诉我,什么才算是证据?”
倾城公主的气势甚足,而且她所说的话也让人无法反驳。
腰牌确实是一个尤其麻烦的证据。
长公主府的腰牌,怎么会落到倾城公主所说的地方?就连流景都有些摸不透了。
这时候,叶卿颜颇为淡定地说了句。
“公主难道不知,什么是栽赃陷害么。
腰牌或许能够成为害人的证据,但也成为真凶诬陷人的证据。
我方才说了,既然公主你如此担心朱二,为何不去看看他是死是活呢。”
她边说边朝着倾城公主走去,眼中颇有逼迫之意。
倾城公主眉头紧皱,不知道叶卿颜是什么目的。
让她去看朱二是死是活,她闲得慌么。
“本公主为什么要去,你真是可笑,难不成以为自己能够给本公主下令么。
你说什么,本公主就一定要照做?别开玩笑了。
安阳,你只是个郡主,而本公主却是嫡公主。
若论起尊卑,你比我地位低贱,低我一等的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
倾城公主越说越气愤,尤其是看到叶卿颜眼中那不明意味的笑意,觉得尤其讨厌。
看到她不断朝自己走来,恨不得挠花她的脸。
段衍听到倾城公主的这番话,看向她的视线瞬间变得冰冷。
但南疆就是这么一个尊卑有序的国家。
凡是地位高的,都可以轻视地位低的,哪怕差距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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