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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卿颜被祁嫣儿带出南城太守府后,便坐上了一辆马车。
祁嫣儿并未解开她的穴道,母女两人坐在一辆马车里,气氛非常怪异。
虽然知道此人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但叶卿颜从她身上完全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她借着微弱的月光,打量了祁嫣儿几眼。
如果不说年纪,估计都以为她们俩是姐妹。
她不禁怀疑,难道南疆的巫蛊术有容颜永驻的功效么。
祁嫣儿端正着坐在马车里,高贵典雅,一看就是出身宫中贵地。
马车缓缓前行,晚镜和流景在暗中护卫。
气氛过于安静,祁嫣儿缓缓开口。
“我需要的,是一个听话的女儿。
你叫‘叶卿颜’是么,倒是个好听的名字。
当年你父亲死的时候,连名字都还没有来得及给你取呢。”
说这话时,祁嫣儿与方才在太守府那副咄咄逼人的模样很是不同。
至少她眼中的杀气褪去了不少,而且显得温柔如水。
不知为何,叶卿颜能够感觉到,当祁嫣儿说起她生父夜孤渊的死时,眼中有一闪而过的伤感。
她不知道当年自己的亲生父母经历过什么,但她从百里堇宸和孙老将军的口中得知,她的生父夜孤渊,是个非常了不起的男人。
见叶卿颜沉默着不说话,祁嫣儿莫名关切地问了句。
“饿了么。”
她这突如其来的关心语气,令叶卿颜觉得莫名其妙。
都说南疆圣女祁嫣儿练巫蛊之术练到走火入魔,视而杀戮暴虐,时而良善温柔。
所以他们都说,她是一个疯子。
其实,她只是控制不住自己。
“你何时能够取出我体内的蛊王。”
“这事儿不是你所想的那样简单,需要些时日。”祁嫣儿转了转手腕上的金玉镯子,目视前方道。
叶卿颜感到些许奇怪。
既然随时都可以,为何还要让马车继续走。
难不成是担心宋凌煊他们追上来么。
她甚是平静地开口,“早些取出你要的东西,早些放我走。”
没想到听到这话后,祁嫣儿面露冷笑道。
“即便取出你身体里的蛊王,可你,也还是得跟我回南疆。”
叶卿颜微微皱眉,“我不会跟你去南疆的。”
“连噬心蛊的解药也不想要了么。”祁嫣儿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叶卿颜会拒绝。
“噬心蛊的解药,并不只有你一个人有。”
叶卿颜明显有些犹豫,眼眸微垂,视线缓缓移向祁嫣儿。
见对方脸上的神色不像是在开玩笑,她有些不确定地问了句。
“我随你去南疆,你就会给我解药么。”
马车里响起了祁嫣儿那柔和却夹杂冷意的声线。
“这要看你的表现如何了,首先,要顺从你的母亲。”
听闻此话,叶卿颜的手攥紧了些。
她眼中毫无任何多余的情绪显露,接着追问:“除了蛊王,你还要我做什么。”
“我要你得到储君之位,帮我夺回南疆政权。”
“你是南疆圣女,岂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么,何需要我来帮你。”叶卿颜显然疑惑。
但是这三言两语之间,母女俩的距离似乎拉近了些。
至少她们能够交流了,而非见面就如同仇人。
祁嫣儿那双眼睛缓缓浮现了一抹淡淡的红光。
她因叶卿颜所说的那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发出一声嘲讽来。
“难道这就够了么,我要的,可是至高无上的地位。”
当年,是她推翻了暴政。
她亲手安排了自己的父王祭天,将自己的弟弟推上王位。
可结果呢,她的弟弟翅膀硬了,居然在那帮臣子的教唆下,妄图架空她。
南疆的内忧,皆是因为一个“权”字。
她是南疆圣女,也是南疆的公主,掌握着巫蛊秘术的她,地位比南疆王更加令人崇敬。
也正是因为此,王上要害她,还要将她驱逐出权力的中心。
南疆和其他国家不同,女子也可以即位。
虽然她没有做王的心,但却被有心人冠上了夺位的罪名。
不过那些人想要联起手来对付她,还是差了些火候。
她虽然没有兵权,却深得民心。
现在只是需要一个正当的途径得到王权。
一路上,母女俩都没有什么话可说。
叶卿颜现在担心的,是自己的两个孩子。
芊芊和瑞儿还很小,她和宋凌煊都不在府中,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乖乖喝药。
直等到自己也做了母亲,才深刻体会到身为女子的不易。
东方一轮红日缓缓升起,以地平线为界,分成了远处的天和远处的地。
赶了一夜的路,叶卿颜掀开轿帘,想看看现在到了哪儿了。
前世她并未离开过齐国。
而现在,她知道自己早已离开齐国国境,身处于北燕、齐国和南疆三国的边境地带。
从北燕的南城往东行,绕过齐国的边境线,便到了南疆的地境。
红色的马车在平坦的石头路上碾压过,留下的车辙印痕深深浅浅,毫无踪迹可寻。
由于是人工铺就的石子路,有些石头较细,有些则非常大块,所以马车行驶得有些颠簸。
叶卿颜一手抓着窗框,脸色微微泛白。
她从昨晚到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吃过,胃里非常难受。
与此同时,南疆皇宫内,得知祁嫣儿就要回城,南疆王满面愁容。
他坐在王位上,头戴着紫金冠冕,身披王袍,手执权杖,眉目间顿显帝王之威。
底下站着禀告的南疆侍卫说完话后,便恭敬地退到旁边,等候吩咐。
偌大的宫殿空荡荡的,说话都带着回声儿。
“传孤王旨意,长公主回城途中,不得阻拦,统统放行。”
“是,王上。”
南疆王所说的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他表面上对自己的长姐祁嫣儿毕恭毕敬,其实早已在暗地里谋划着架空她的势力。
在她离开南疆的这些日子里,他想要将朝中祁嫣儿一党的人或贬官、或赐死。
总之,只要能够找到对付他们的机会,他都不会放过。
但是他所能拔除的,都是些小喽啰。
至于那支持祁嫣儿的朱氏一族,几乎没有可用的把柄。
而且没想到,长公主祁嫣儿这么快就回来了。
外面渐渐变了天,恍然间狂风大作,风吹折了树枝,雷劈倒了不够粗壮的大树。
大片乌云从四面八方汇聚到了皇城上空,阴霾内,电闪雷鸣,声音震耳欲聋。
看着那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栖凤殿中,南疆王后站在窗边,发出了一声嘲讽的语句。
“瞧瞧,这才几日工夫,又要变天了。”
栖凤殿闪耀着金光似的,晃得人眼睁不开,尤其是在那满殿的烛火照耀下,更是如此。
南疆公主祁倾城此刻正在栖凤殿内,她一袭浅粉色的衣裙,显示出几分表面上的天真与纯良。
但是与她那雅致的衣裳所不同的是,她面上的妆又非常浓厚。
大片的脂粉,反倒是遮盖了她那张清秀精致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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